我分明都不喜欢王琅了,我管他爱不爱吃莲蓬啊?就算摘了,那也是我摘给自己吃的!

再说,当着谁不好,我为什么要当着瑞王说这话?难道我这么快就全忘了?

就是三年前,在太液池边上,重芳宫附近的那座小假山后头,王珑是怎样见证了我最难堪的一刻……

我还有脸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我对王琅那一点不争气的小心思吗?

苏世暖,你真是无脑到家了!

我的纠结,肯定已经全现在了脸上,瑞王又弯起了他的眼睛。

他生得很像陈淑妃,那股涤然出尘的气息,无时无刻不环绕周身,尤其是在我才睡醒,脸上枕痕都没消的时候,透过朦胧的视野看过去,更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有若实质,可以直接看进我心底。

而这淡淡的笑意,就更像是在嘲笑我见不得人的心思,与见不得人的自怨自艾,又好像在说:苏世暖,你和我说过的话,难道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我忽然间想起了当年的事。

那时我尚且年少气盛,有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就是最难堪的时候,也不愿有第二个人来安慰我。

瑞王几次想把帕子塞到我手里,都被我推了开来,我宁愿用手擦掉眼眶中残存的眼泪,将苦涩的滋味全咽进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对王珑发誓,“我今生今世,都决不会嫁进你们王家。别人稀罕太子妃,我不稀罕,前生作恶,今生宫妃,我才不要做王家的媳妇!”

王珑似乎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又自嘲地笑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王珑的这种笑。

他的笑一直是很温和的,有一种玉一样的光泽,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和煦柔软,拂面而过,不湿衣襟。

而这种笑却很冷,冷得让人几乎要揉一揉眼睛,定睛再看,才能弄清楚是不是自己的眼误。一个像瑞王一样温和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笑。

我就忍不住又揉了揉眼,再睁开时,瑞王又已经笑得风轻云淡。

他调侃我。“六嫂和六哥真是恩爱,就连摘几个莲蓬,都忘不了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