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色肃然,“爱妃说笑了,宫闱重地,岂容放肆。小王也都是为了爱妃好。”

可恶!

太子爷心情一旦不好,就特别喜欢学我说话,用我的招数来堵我的嘴。

由此可见,昨天他的心情应该不错,所以才会任我发挥了一天……就这么一天,太子爷的情绪就从欢快变成低沉,可见上意真是变幻莫测,叫人难以揣摩。

我强忍住掐他脖子的冲动,对上峰露出甜甜的笑。

“太子爷说得是,臣妾记住了。”

太子爷冲我亮出一口白牙。“真记住了才好。”

看看,看看啊,这男人,心情一旦不好,说起话来都是针尖对麦芒的……

我白了太子爷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垂眸敛目,做出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来。

帘幕后已经传来了皇上轻轻的脚步声。

皇上今天的精神依然不大好,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还揉眼睛,一点龙威都没有,甚至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噢,来了啊。”皇上摆了摆手,架起二郎腿,窸窣有声地喝了一大口浓茶,才发出低低的呻吟。“朕头疼。”

我和太子一时也忘记了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一同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皇上。

皇上酒量很好,基本千杯不醉,他的这番宿醉表现,多半不是因为昨晚又喝了酒,而是因为昨天又和吴大学士扯皮了。

果然,皇上喝了几口浓茶,立刻就恨恨地将茶杯顿到了桌上。

“该死的吴肥猫!”他一边说,一边甩了甩手,露出痛楚之色。身边的宫人立刻就跪在地上,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擦掉了手上的茶水——皇上顿得太用力,滚烫的茶水已经溅了他一手。“和老子绕了一天的圈圈,听到军费两个字,就和吃了爆竹一样,到处乱喷,说什么国库空虚,拿不出钱,又非得和老子算账,算账,算他娘的账!”

龙颜大怒,非同小可,太子拉了我一把,当先跪到了皇上脚边,神色恳切。“父皇息怒。”

我也只好跪在太子身后,为他和声,“父皇请息怒。”

心下已经了然了:原来皇上太子,又都是因为军费的事不舒服。太子还算有点城府,不过欺凌欺凌妇孺(也就是我),也就罢了。皇上的气性更大,看起来像是气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就连在儿子、儿媳跟前,都没有维持住父亲的体面。

朝廷里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太平,虽然说不上海清河晏,但也没有多少麻烦,只是东北不大太平,建州蛮族多年来有南犯之意,我哥哥苏大将军就正在前线领兵和建州人对垒。说到军费的事,我当然也是很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