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国后,事情一次次的脱离他的预想和计划,习惯合理安排的人顿时无措了。

于澄为什么会像突然变了个人,不再流连风月场所,不再逃学,甚至连曾今有交情的人都断了来往,去参加试镜去学习演戏,甚至连足以让人侧目的身世也被隐瞒下。

一团灼伤人的烈火突然被冷水熄灭,留下的是那沉静如水的悸动。

高速大桥上,氤氲暖黄的光线穿过玻璃透了进来,在于澄假寐的脸上忽闪而过明晃而来,淡淡的疲惫和静溢,流泻出来的气息就宛若午后伴着轻声细语的晒着的暖阳,泡着一壶淡香的茶,恬静而满足。

于卓昱一时有些恍惚,长久倾注的厌恶根深蒂固,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扎根、发芽、生长,等到察觉时已经晚了,似乎如果不讨厌他,就像是没存在价值。

如果这人一直胡作非为下去,他有厌恶的理由,但一切却突如其来的改变,将方寸打乱。

心中隐约有什么破茧而出,如果他再多看一会就会堕入深渊般,直到一辆车从对面冲了过来才打了弯急刹车停下。

“你在想什么?!”

于澄猛然睁开眼,看清情况后,不由的声音染上了怒意,他的灵魂是在车祸后才得以空隙生存,那抹阴影潜伏在最阴暗的角落,随时会蹦出来拽捏住他的心脏似的惶恐。

恍若未闻,伸手碰上于澄微热的脸颊,柔滑的触感下是浅浅的暖意,温度传递过来的却是更深一层的冰冷。

于卓昱倐地攥紧了手指,从心底冒上的寒意在于澄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捏住了他的下颚,冰冷的容颜一点点凝结住,出口的话就像是要掉落的冰渣子,“我在想,如果死一场真能改变那么多的话,我到希望那场车祸早点来。”

这一刻,那股恨意就这样翻江倒海般的,直直刺入于澄眼眸中,这并不陌生,那天在别墅外第一见到时,也见过这样的眼神,但隐约的,又有什么不同。

那突然的恨意更像是掩饰着更深层的东西,在暖意还没侵染而入时就被于卓昱自己掐断了,是为了坚定此刻的想法,抑或是扑灭心中燃起的蠢蠢欲动,他这样死死的认定。

但越是压抑,爆发时越是凶猛。

“那你刚才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于澄冷哼。

“不,我要你好好活着!”冷淡中压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昏暗的车中只有模糊的阴暗勾勒着轮廓,但那双晶亮的眼睛却准确无误的让于澄注意到,这股冷意泄出一丝薄凉,一丝恐惧。

于卓昱,在恐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