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五娘子总是太得意了……生了儿子,虽然有了靠山,但又何必把以后要做的事嚷得满世界都知道。这也太遭忌!

正自出神时,大太太已是受了权仲白几针,安稳合眼休息,权仲白这才收拾药箱,向许夫人告辞。

“死生常事,夫人不必挂怀太多,思虑过甚,反倒更坏了身子,开的太平方子,还请夫人多吃几副……”

七娘子心头一动,忙上前几步,给权仲白行了礼。

“权先生!”她声音很轻,“请先留步……想问问先生,五姐大约喝的是什么药。”

权仲白就拧了拧鼻根,略带疲惫地吐了一口气。

“什么药?”他诧异地一扫七娘子,眼里多了几许深思,“我虽是神医,也没有那么神,只晓得是喝了活血的药,是什么,摸不出。”

七娘子给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顿时会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出了屋子,不片晌就端回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

“大约夫人就是喝了这碗药后,不到半柱香就……”

权仲白神色一动,就又意味深长地盯了七娘子几眼。

何止是他,许夫人、敏大奶奶的眼神,都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贴到了七娘子身上,又跟向了那碗药。

就连大太太都骤然睁眼,死死地盯着青花瓷碗,没有做声。

屋内一下就静得像是一座坟山。

“我是医生,不是药房掌柜。”权仲白就有了几分不耐烦,“七姑娘或者……”

“权先生!”七娘子加重了声音,祈求地看着权仲白。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上一次这样祈求地看着谁,还是在西北的土炕边,望着看管她与九姨娘的老妈妈。

“您是神医,一句话当得十句话……要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不会这样麻烦您的。”

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五娘子是许家人,死了也是许家鬼,娘家的亲戚,只能在启殡送葬的时候前来致哀,等大太太略略休息过来,他们就要回去了。

春分一个小丫头,怎么出面请人验药?许夫人身为主母,指望她也太不保险。

要不把五娘子的死在现在就摆上台面,恐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就尽量将自己的焦急与绝望,透过眼神传达出来,告诉给权仲白知道。

权仲白又看了看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