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叔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老三房那样丰厚的家业,被他们连吃带喝,没几年就露出了颓势。这摆件,断断不是他们孝敬来的。

听说最近老八房开始做玉石生意……

他又抬起眼,一脸的诚恳,“老八房的那几个叔叔是什么德性,三堂叔自然只有比海东更清楚的份。”

听父亲提起过,老三房当年也没有少和老八房打官司……

三堂叔面上果然就掠过了一丝不自然。

“那是,那是。”他遮掩着又狠狠吸了一口旱烟。

屋内就满是火辣辣的呛人烟味。

不过,三堂叔到底也没有许诺为小四房出头,要回那三百亩良田。

杨大郎也不讶异。

又陪着三堂叔感慨了一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才起身告辞。

三堂叔倒亲自起身把他送到檐下,又握着杨大郎的手谆谆叮嘱,“还是要读书!”

“你十三岁考上秀才,就已经让八房大吃一惊,今年秋闱,若是能考上举人,这三百亩水田,就算没有人为你出头说话,恐怕也自然而然就回了你们小四房名下……还是要读书!”

杨大郎就笑着谢过三堂叔的勉励,“是,三堂叔的教诲,小侄记下了!”

又行礼请三堂叔进屋:“您别送了,我自个回去,自个回去。”

三堂叔就在檐下立定,看着杨大郎转身出屋。

在西北灼热的阳光下,那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袍越发有些寒酸,但袍下的人却是极精神的,就算在这样的窘境里,杨大郎的脊背依然是直的。

三堂叔忽然就觉得眼睛发花。

揉了揉淌出的眼胶,转身进了瓦屋。

瓦屋内虽清凉,但却也稍嫌阴冷了些。

他就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

“欺老不欺少,不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