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库房的药妈妈隔三差五就往正院送东西,不是送冰山,就是送瓜果,这都是份例外,从小库房里出的。

西里间就并排放了两座小小的冰山,褐黄色楚窑裂釉盘里荡漾着微微带了泥色的清水。

杨家的冰都是冬日里从北边运来的,在冰窖窖藏半年以上,到了夏季再拿出来使用。

小小一块冰,都凝聚了天大的富贵。

“立春姐。”七娘子把针线搁到了绣架上,起身问了好。

书案上也摊着一卷竹纸,上头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立春瞥了一眼,是《声律启蒙》。墨池里还有未干涸的松烟墨。

七娘子真是勤奋。

“表少爷今儿中午在夹巷……”立春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将玻璃瓶放到了书案上,“说是您上午还和它玩了一会。”

说着,就细细地观察七娘子的表情。

七娘子不由得露出了少许无奈。

今天上午,许凤佳、九哥、五娘子和她在东偏院消磨了一两个时辰。

也不过是玩些泥人、解了解连环,又画几笔画,再下几个棋。

许凤佳一直若有所思地注意着七娘子,到了后来,连五娘子都发觉了。

他要做什么,谁都能猜得到。

五娘子翘了翘嘴角,倒是没有掺和,不过,也没有为七娘子说话的意思。

屋里的气氛渐渐就转为了紧张,到了快吃中饭的时候,七娘子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九哥也若有若无地注意着许凤佳。

终于,乘九哥去净房的当口,许凤佳从怀里掏出了蛛儿,一把就扔到了她身上。

接着就炯炯地望着七娘子,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他的神态很微妙,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的孩子,恶作剧之后总是得意又慌张。

许凤佳相当的沉着……好像这只大蜘蛛,只是探一探七娘子的底而已。

七娘子望着身上张牙舞爪的蜘蛛,一下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