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这个术法的人当真是个狂妄的疯子。”

阴天子落下定论。

崔绝一怔,接着笑出了声。

阴天子:“逆天之举,必致灾殃。”

“但那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灾殃了,义军是民心所向、锋芒正盛,大梁眼看着便要覆亡,老皇帝缩在后宫,把传位诏书都写好了。”

崔绝嘲讽地啧了一声,继续说道,“谁能想到枕流君竟真下得了手,半个城的百姓,一夜屠亡,天亮的时候,他就入魔了,利用入魔那一刻的强大魔能,发动倚伏盈虚祭,以死者的怨气驱动,成功逆转双方气运,强续了大梁朝十年国运。”

阴天子脑中不断闪回枕流君的模样,无法将那个淡如冰人的高士和这个血腥屠城的恶魔联系起来。

“人啊……”崔绝唇角衔笑,意味不明地唏嘘,“有时我真好奇,人啊,为了心中的执念,究竟能够有多疯狂。”

“他的执念,是守护大梁朝?”

“漱石书院一向是国之柱石,文能定国,武能安邦。”

提起师门,崔绝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一丝傲气。

阴天子笑起来:“你亦不辱师门……”

话未说完,他突然顿了一下,想起崔绝的前世,琅华君崔瑾是作为叛逆者被围杀的,而枕流君的执念是守护大梁朝,那么他们师徒……

“你想到了啊,”崔绝苦笑着说,“没错,我是师门败类。”

“胡说!”

“为人徒,我不孝,为人臣,我不忠。”

“不是……”

“师尊之所以走到那一步,”崔绝打断他,语气淡漠地说道,“是因为当时,他的对手是我。”

阴天子沉默,枕流君是崔绝的师尊,以崔绝的能力推算,枕流君绝非愚者,却选择发动这样的邪术,可见已经走投无路,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对手绝非凡夫。

他早该想到的,除了崔瑾,没人有那样的能耐。

崔绝:“漱石书院是国之柱石,而我不是。彼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认为大梁朝的气运已尽,势该改朝换代了,但师尊的想法与我不同。”

“他想保大梁朝。”

“嗯,他还想保师弟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