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眸色清浅地与绯战对视,隐约记起前世他似乎也提醒过自己,不过她当时过于信任傅知弦,只当他是又发疯了。

如今重来一遭,从前没听懂的话意,这回却是懂了。

“殿下?”他含笑开口。

冯乐真神色淡淡:“下不为例。”

说罢,她款步朝前走去,阿叶对着绯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也赶紧跟上。

“这个绯战真是太过分了,平日花天酒地把皇宫弄得乌烟瘴气不说,如今竟轻薄到您头上来了,奴婢迟早要杀了他。”一直到离了御花园许久,阿叶仍怒气冲冲。

冯乐真失笑:“他这样又不是一两日了,你何必与他计较?”

“他欺负殿下!”阿叶愤怒。

冯乐真扫了她一眼:“无人能欺负本宫。”

“可是……”

“到了。”冯乐真抬头看向龙华殿的牌匾。

阿叶当即闭嘴,低眉敛目随引路宫人去侧门守着了。

待人通报之后,冯乐真独自进入殿内,一眼便看到了身穿龙袍的皇帝——

冯稷,只比她小了半岁的同父异母弟弟。

明明先帝高大英俊,生他的华淑妃也不差,偏偏他五官平庸四肢短壮,没继承半点优点。冯乐真每次瞧见他,都有点想摇头。

苍老的咳嗽声响起,她这才发现除了冯稷,她的外祖余守也在。她愣了愣,还未等开口见礼,余守便冷了脸:“微臣身体抱恙,且先行告退,还望皇上恕罪。”

“余爱卿,您这又是何必……”冯稷叹了声气,还是让他先离开了。

冯乐真垂着眼眸后退一步,将路让给余守,余守冷着脸往外走,经过她身侧时还抑制不住咳嗽,却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冯乐真恍惚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也时常这样咳嗽,她当时有心探看,只是在她杀了庆王之后,外祖便公开宣布与她决裂,之后几年更是形同陌路,她思量再三还是没去,只是送了些补药过去,后来知道那些药都被丢出来后,便没有再送过。

她那时看着被丢出来的药,本以为外祖恨她入骨,便识趣没有再出现他面前。直到她幽禁宫中,每次瞧见她都没有好脸色的外祖带病在龙华殿外跪了三天,最后因为病情加重高烧而亡,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重来一世,她一早就派人提点过余家的大夫,要他小心照看外祖,切莫再得风寒咳疾之类的毛病,也日日派人去打听他的情况,谁知这才几日没问,他便又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