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因为她的动静,也跟着醒了过来。

刚睡醒的他眉眼满是懒散,蒙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嗓子还是喑哑的,“做噩梦了吗?”

宋小河转头,与他对上实现,梦境里所出现的最后一幕,她坐在轿子里看见的那双淡漠的双眼,又在此刻变得清晰。

她忽然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

“沈溪山。”她俯身,晃了晃沈溪山的胳膊,轻声问,“你觉得我们有前世吗?”

“前世?”沈溪山似没睡醒一般,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声音越发慵懒,含糊不清,“不仅是前世,我们还有生生世世……”

说着说着,他竟又睡去了。

宋小河见他困意浓郁,也不再扰他睡眠,而是将手抽出来,悄悄下了榻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门。

外面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天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光芒,但也足以驱逐黑暗。

许是因为今日就要出发去凶城,其他几人都没怎么睡个好觉,这会儿都已经醒来在一楼的大堂里坐着。

孟观行与庄江和其他几个猎师坐在屋内,似在商议什么,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堂中颇为清晰。

孟观行是劝庄江回千机门去,本来他也只是奉聂枕冰之命护送宋小河一路来到南延,到此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前继续往前。

但庄江却不肯接受他的提议,认为既然走了凶城边上,断没有将朋友抛下自己离去的道理,更何况云馥都已经打算与他们同行,他作为千机派的首席大弟子,则更不能临阵脱逃。

也算不上是争执,两人的语气都还平缓,你一句我一句交谈着。

宋小河在边上听了一会儿,觉着插不上话,就走出了门。

步时鸢就坐在门口。

她看上去比前几日更为憔悴了,脸色几乎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状态,双眸也没有光彩,身上宽松的道袍将她衬得如皮包骨一般瘦弱。

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正与几个小孩说话,脸上带着微笑,也算是给这具病躯添了几分活气儿。

宋小河刚打算走过去与她说两句,却见步时鸢突然咳嗽起来,且咳得相当厉害,脸瞬间就涨得通红,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先前宋小河也见过步时鸢这样咳嗽,但是这次好像不同,她要命地咳了许久之后,突地吐出了一口血,被接在掌中。

黏稠的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流,落在她陈旧的道袍上,将原本跟她说话的小孩吓得四散而逃,宋小河也吓得脸色大变,赶忙跑去她的身边,“鸢姐!”

“无妨。”步时鸢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拿出帕子将手掌上的血擦干净,但落在衣袍上的却不论怎么擦,都留下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