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善真人道,“你师父不也不太喜欢,拼死一搏,怎么做都无可厚非,她既然做了,也有人愿意追随,算她是个英雄人物,只是有人不愿意为她牺牲,不也很寻常么?”

按阮慈来想,清善真人付出的代价,便是姐姐清妙夫人的道途,不过清妙夫人的伤是在南鄞洲受的,若说和谢燕还有关,似乎过于牵强,她面上浮现不解之色,清善真人却道,“我也只能推算出这些了,你当上清门会把自己的算盘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么?便连青剑白剑,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倒是要请你,有机会回去探听探听,看看你们上清门是否真有白剑的线索。”

他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悦,“太微门也出过许多东华剑使,怎么就没一个能感应到白剑下落的。偏偏给了你们上清门这般的机缘?”

虽然他说自己是推算得出的结论,但清善真人这般人物,绝不会胡乱猜测,他既然提到白剑,十有八九谢燕还破天而出,真实目的就是要找到白剑,以此为破局的契机。阮慈只觉得湖心岛上,一道铁锁已解开了一小半,令她灵力周转更是顺畅,而第二道关隘也有所进益。心中不禁大为快慰,笑道,“真人心胸开阔,对我提携良多,又何必故作计较呢。”

这两个大问题已经得到解答,她就势便提出第三件小事,便是那时间瘴疠,话也说得十分好听,“青白双剑究竟有何隐秘,或许需要一些时之灵物作为引子才好推算,但如今我这里难得时之灵物,只能入瘴寻找,真人若有,何妨下赐少许,又或是烦您将瘴疠分开,留出门户,令弟子有历练的机会。”

清善真人却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闭目推算了片刻,方才淡然道,“时之灵物,过去数百年间几乎没有新生,如今各派中都是存货,也在不断消耗,你怕是要亲身去寻了,此事倒和我们思潮之争无关,你要问问你身后的长辈,是否借此磨砺你的道心。”

阮慈还当此事和周天内的投降派有关,不料却是太一君主手笔,不由微微一怔,也就从善如流,并无丝毫怒火。清善真人看在眼里,微微点头,似有嘉许之态,又道,“你我如今尚非同道中人,助你分离瘴疠,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你师父在此,更是只需要你一个眼色,便能为你办到。但凡事有来有往,你要请我出手,自然也要为我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阮慈并未立刻答应,而是笑道,“请真人示下。”

清善真人道,“此事对你来说并不为难,和你一个故人有关,我知道你有个旧相识在恒泽天渡心魔劫,其后被你们带回无垢宗。这个人对无垢宗此征十分重要,阮慈,你可愿潜入无垢宗,把他带回我太微门手中?”

阮慈千算万算,再算不到清善真人竟会让她做这件事,一时不由得怔在当地,久久方道,“此事实则出我意料,不过既然和思潮之争有关,我与真人合则两利,自然义不容辞。只是现下无垢宗戒备如此森严,我又该如何潜入,真人是令我自己设法么?”

清善真人笑道,“都交给你,我太微门颜面何存?潜入之事,我自有安排,定然会将你送到那人身边。”

便是阮慈修过感应法,和僧秀也有过一段身后因缘,此时对僧秀所在都毫无感应,无垢宗山门之中至少也有数名洞天,僧秀可能被藏在任何一处洞天之中。清善真人又是凭什么断定僧秀所在,该怎么把阮慈送去?

她瞪大双眼,望向清善真人,在阮慈极其好奇的视线中,清善真人悠然一笑,淡淡道,“僧秀为了渡劫,不是凝聚出了一具心魔化身吗?”

阮慈惊异之余,大感因缘呼应之妙,心头顿时感应大作,宛若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仰天便倒,仿佛又跌入了宝云海那汹涌波荡的灵炁之中,瞧见了众人翻越涅盘道基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