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问丫鬟的,便是傅砚山走了没。

丫鬟低着头:“回殿下的话,还没走。”

“你没同他说,本宫叫他滚回宫里去?”赵乐莹扬眉。

丫鬟顿时苦了脸:“殿、殿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哪敢说这些。”当年皇上还是砚侍卫时,她都不敢说硬话去赶,更别说如今了。

赵乐莹想了想,也确实太难为丫鬟了,于是微微颔首:“那便不管他了。”

“不管吗?”丫鬟小心翼翼,“殿下……皇上都在门外守了三日了,不上朝不理事,朝臣们都诸多不满,若再这样下去……”

“才三天而已,大沣亡不了国。”赵乐莹淡淡打断。

丫鬟嘴角臭了抽,心道这种话也就她家殿下敢说了。

她叹了声气,想了想后又劝:“可是殿下,皇上整日站在外头,水都没喝一口,身子怕是会熬坏的。”

这一句倒是戳中了赵乐莹,她眼眸微动,想了片刻后道:“他若还不肯走,就叫他进来,随便找间客房给他,一应寝具皆换新的,他虽活得粗糙,偏偏喜洁又挑剔,旁人用过的东西,他怕是不肯用的。”

一直安静抚琴的乐师,忍不住轻笑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忙正了正神色。

赵乐莹扫了他一眼,待丫鬟离开后才问:“你笑什么?”

“殿下恕罪,”乐师忙起身行礼,“小的只是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见殿下时的场景。”

赵乐莹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没想起来。

乐师只得提醒:“那日殿下也在醉风楼留了很久,皇上……当时还是侍卫,守在楼下不肯离开,您也是这般吩咐丫鬟,为他准备寝具的。”

“是么,年纪大了,记不真切了。”赵乐莹根据他的言语隐约想起,那是她第一次睡了傅砚山之后的事,嘴上说着记不得了,眼底却闪过点点笑意。

少年时一点小事,也能叫她塌了天一般,连他的面都不敢见了,那时的她哪会想到,自己日后不仅会继续睡他,还会睡上个无数次。

乐师小心地看她一眼,一时也有些怅然:“不过转瞬之间,便已经快四年了。”

赵乐莹回神,抬眸看向他:“你倒是没怎么变。”

“……还是变了的,小的前两年娶了妻,也有了孩子,”乐师有些不好意思,“成家之后本来怕他们会因我名声受损,不打算在醉风楼做了,可在别处抚琴月钱太少,实在养活不了妻儿,便折中了一下,每月只来醉风楼四天,也是小的命好,这个月第一次来,便能为殿下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