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扣在她纤细的手指中被一个个解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里衣,只不过被血染了好大一片,看起来像极其艳丽的花朵。

外衣的衣扣全被解开,陆书瑾不敢大力,轻轻地捏着两??x?边的衣襟往下掀。

她低着头,萧矜低眸就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和往下垂的睫毛,没有先前那动辄就脸红的旖旎,她此刻正高度专注认真,萧矜配合地将手臂抬起来,让她脱下了外衣。

陆书瑾看起来太可怜,须得让她做些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她会一直沉浸在恐惧的情绪之中,甚至此事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萧矜让她参与进来,为的就是让她明白,这件事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可怕,不过是受了些伤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书瑾又将他的里衣脱下来,这下能看清楚了。

萧矜的身体尚有着少年的稚气,但臂膀呈现出漂亮的肌理轮廓,肤色是那种不晃眼不细嫩的白,但左肩胛,右小臂皆由细细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最严重的还是左肋那处,被割出了约莫一指长的刀口,血红的肉微微翻卷着,看起来狰狞血腥。

血还在往外流,染红了健壮的腰身。

“把药撒上去,在包起来就行。”萧矜说。

陆书瑾那漂亮的眼睫毛沾了水珠地颤着,听言就立刻拿来瓷瓶,打开之后里面是淡黄的粉末,一股子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想倒在手上,但见自己的手掌心都是血,且往伤口上抹的时候必然会扯动伤口,于是就拿着瓶口俯身过去,对着伤口小心地撒着药粉。

这药粉的药性显然很烈,刚撒上去的瞬间,萧矜腰腹顿时一抽,轻轻倒抽一口凉气,痛得不轻。

陆书瑾也被吓了一跳,手狠狠一抖,不敢再撒了。

萧矜咬牙挺着,硬是一声未哼,剧烈的疼痛过去后他见陆书瑾僵着不敢动,勾起个有气无力的笑,声音沙哑,缓缓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爹吧?”

陆书瑾抬头去看他:“萧将军,晏国无人不知。”

“我爹十二岁就随祖父去了边境,十五岁上战场,至今已有四十七,大半辈子都是在战场上杀敌。”萧矜微微仰头,目光神游,忆起往事,“我七岁那年,因为练武磕破了头,流了很多血,哭着闹着再也不肯拿剑,那日我爹便脱了上衣给我看,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无一好处,有一条甚至从肩胛出划到腰际,贯穿整个背部。”

“这些伤都险些让他丧命,但他命硬,一次次活了下来。”萧矜道:“我爹说,这些伤痕便是安宁盛世的勋章,任何一道伤都有其中的意义,才不算白白受伤。”

他一把握住陆书瑾的手,温柔的语气一转,多了几分板正的教训:“手别抖,直接把药倒上去,要有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陆书瑾不是男子汉,也拿不出男子汉该有的样子,她盯着萧矜看了半晌,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将药粉细细撒在伤口上。

萧矜顿时抽一大口气,赶忙用咳嗽去掩饰,结果这么一咳又扯动了肋上的伤,疼得一抽一抽地,萧矜闭上了眼睛到底没忍住,咬牙暗骂道:“狗娘养的,给小爷等着……”

陆书瑾将药粉覆盖了伤口之后,便抻开白布,俯身上前用手臂虚虚地环住他的腰身,将白布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去,裹住伤口。她实在没有别的心思,但每次靠近她的鼻尖都堪堪擦过萧矜的肩处,除了血腥味之外,还伴着萧矜身上一惯的香薰味道。

寂静的马车里半点杂音都无,她从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热意几乎贴着脸颊,心脏的跳动声微弱传来,扑面都是少年独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