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肉被炖煮的软烂,入口即化,那股独属于肉类的味道安抚食道,下一刻又叫嚣更多。

程偃将鸡翅去骨后放到他面前,程叙言抬起头,“爹也吃。”

程偃:“早饭吃撑了,不饿。”

他们现在并不算拮据,程叙言也就没推辞,直到腹中有七分饱意后程叙言停止进食,哪怕身体还在渴望肉食。

程偃欣赏的看儿子一眼,笑道:“下午可要出去转转?”

程叙言应下。

程青南和时明赶车,程叙言坐在车内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

程叙言问:“这次春闱可有考生折在贡院里?”贡院大门一旦关闭,除非春闱结束否则不可开。

“没有。”程偃温声道:“虽然有二十好几人病重,但至今未传来坏消息。”

不得不说,此次春闱考官们对考生的体谅很有用处,默许考生以被褥覆身,又命人煮制姜汤,这些对于考官们来说是微小的事,但对于考生们影响颇大。

父子俩在车内交谈,倏地程叙言提及此次春闱考卷。他给三场考试分了难度等级。

程叙言面色严肃:“第一场偏难,第二场题量少,但是有两道策论题很是曲折。相比之下,第三场委实算简单。”

但这种不符合难易规则,一般都是简单,有些难度,很难。

程偃轻轻敲击着方几,眼睑低垂掩住眼中大半情绪:“你春闱的这些日子,爹在京城的各处逛了逛,打听到一些消息。”

程叙言:“嗯?”

车轮子咕噜噜行驶过平整的地面,有种特别的韵律,伴着程偃的话语。

上一次春闱,一甲三人,状元为中州人氏,榜眼探花皆为江南人。春闱录取名额三百人,其中九十人属赣地,八十来人属江浙一带,六十人属中州。其他地方的举人零零碎碎占剩下几十个名额,而来自北方的举人仅有寥寥三人。这南北对比实在惨烈。

而上上一次春闱,一甲三人仍是南方人士,其中春闱录取名额,南方占九成九,北方仅考上一人。

随着程偃讲述,程叙言心中那股违和感逐渐清晰,如同拨开云雾终于见得山石面目。他眸光颤了一下:“爹的意思是……”

程偃合上眼,少顷睁开给自己续茶。

“难怪……”程叙言低低呼出一口气。

南方环境优渥,读书人重笔墨轻体魄,虽有人习君子六艺但总有偏好。程叙言在中州念书时,同窗中亦有畏惧马匹之人。

真论身体康健程度,南方的读书人着实逊色北方读书人。

谁都知道春闱九日连考熬人,读书人越往后越撑不住。如果最后一场考试题难,就算北方读书人身体撑得住,答不出来还是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