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安身上有浅淡的香气,淡淡的,几近于无,两手搀扶着他,接过了他身体大半的重量,让他能够好受一些。

楚倦闭着眼,可能是身体难受并没有立刻推开他,黎淮安一直搀扶着他直到上车,酒店已经退了,行李也都收好放在车里。

黎淮安从陈东那里早早拿到了车钥匙,打开车门以后将楚倦轻手轻脚的放在座位上。

这两天降温,春日的夜里气温仍然偏冷,黎淮安拿了瓶水扶着楚倦喝了两口,为他顺着脊背,看他有些倦怠的靠在车座上,一颗心没来由的跳的厉害。

这是这半年以来,他第一次靠楚倦这样近。

他去剧组探班几乎一个星期一次,但凡有假期的时候都是路上耗费一天,剩下一天都在剧组,快要把过去几年来不及探的班都补上了。

楚倦仍然对他冷淡,并不和他亲近,他也不上赶着强求,只是无微不至的把楚倦可能需要的东西都送过去,不收就算了,有时候怕他不收会整个剧组一起送,也不显得他特殊,让他招人嫉恨。

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考虑总是能周全的,方方面面都能替他想到,生怕哪里让他吃亏受苦,这样满满当当的喜欢和珍惜,充盈着他整个心脏,是他过去无数年从没有感受到的,哪怕只是喜欢就足够乱人心弦。

楚倦在他面前一直是清醒冷静的,难得有这样闭眼昏沉的时候,窗外昏黄的灯影透过斑驳的树梢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将那道横亘于脸上的那道伤疤也映照出浅淡的碎裂感。

黎淮安的手指轻轻落在那道伤疤上,想量一下那道疤痕,却又害怕他疼一般不敢触碰。

这张脸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他曾经被蒙蔽心智字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因他像周榛言,其实在漫长的时光里早已经将人分清。

楚倦的鼻梁更挺,眼眸更深,狭长的眼线勾勒出冷峻薄情的错觉,脸颊的轮廓也更加立体,他们根本不同。

黎淮安不自觉的靠近,慢慢的慢慢的凑近,他在那瞬间并没有准确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几乎本能的想再近一点。

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骤然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他想靠近,近到,可以亲吻他为止。

——他想吻他。

磅礴的爱意汹涌而至,从心脏到四肢,连指尖都蔓延上无端的颤抖。

在即将吻上的那一刻那双微阖的眼眸骤然睁开,楚倦锐利的眼眸眸光微闪,直接拿起外套兜头将黎淮安整个盖住,而后干脆利落的抬起长腿,车窗应声放下。

车窗外不远处花坛里举着相机的人气急败坏,下意识往前两步,却已经来不及了。

车窗玻璃防窥,里面能够看见外面,外面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外套有属于楚倦的味道,清冽好闻,黎淮安怔了片刻把外套那下来攥在手里,不自觉的五指收紧。

“你上一次说,是因为钱才和我在一起,是吗?”

楚倦像是有些疲倦,眼睑微微下垂,并没有答话,黎淮安凑近了他,想伸手把疲倦的人抱进怀里,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在楚倦完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黎淮安把他抱进了怀里,自己的头砰的一声撞在了车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