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雄虫湛蓝的眼睛终于睁开,他不知看向何方,只有星光的余光落在他的眼里,碎开星星点点的尘埃。

远看似乎是泪光,却又恍惚只是错觉。

“我年幼时厌恨所有的自甘下贱的雌虫,为了博取雄虫一点微弱的宠爱,甘愿把自己的性命放在悬挂的抑制环下。”

雌虫的声音低沉而艰涩,平静里带着深邃的绝望:“可原来,我跟他们并无不同。”

那些无法控制外溢的精神力,在此刻陷入难得的平静。

楚倦听见了宛如鸡蛋破壳的细微声响,阿莫斯展开了他的翅翼。

那是一对历经了战火洗礼的骨翅,每一块伤疤和残缺的骨刺都是荣誉的象征,它代表着危险、暴/力和无可匹敌的强大。

帝国的强大诞生于军雌的骨翅下,军雌的臣服来自于他的骨刺为你打开。

阿莫斯握住雄虫冰冷的右手,覆盖在自己的骨翅根部。

跟这对强势冰冷的骨翅不同,它镶嵌在军雌背部交接之处柔软而脆弱,无数细密的青紫血管在此处交接相连,甚至关联着胸膛下的心脏。

冰冷的指尖触摸着骨翅的根部,犹如触摸着雌虫的心脏。

“我知道自己卑微下贱,可哪怕被雄主虐打,我也希望那个受罚的人只有自己。”

而不是其他虫,任何虫,里斯或者那个医虫都不行。

您应当只属于我,所有温柔、宠溺,哪怕是暴/虐和残忍,都应独属于我。

楚倦就那样躺在病床上,抬着眼看他,看着他隐没入黑暗的眉眼,藏着怎样蓬勃的野心和占有欲,指尖却不无颤抖的触碰着他的翅根。

军雌身上少有这样脆弱有温暖的地方,那是雌虫的命脉。

“你觉得我会,打你?”

前面的声音是平静的,然而尾音却带出无可抑制的颤音。

阿莫斯不再开口,只是静默的看向雄虫。

他不可能放手,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雄虫跟其他虫脱离他的视线,他要将雄虫困在自己身边,除了离开自己,其他任何事他都将随雄虫所愿。

然而雄虫却问出了一个与此毫不相关的问题:“当年,你是,想留在赫尔卡星吗?”

离开赫尔卡星,离开雄虫身边,这是阿莫斯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坚韧的表情里透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阿莫斯的手掌落在雄虫的额头,替他拨开一缕汗湿贴在脸颊的金发。

温暖的指腹来回摩擦着雄虫的眼角,眼里充斥着的不知是爱/欲或者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