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话音刚落,一脚便踹在了温暮归心口。

他那一脚极重,温暮归几乎立刻就往后倒去,手掌受剧痛松开,额头嗑在门槛之上,他不知道是因为那一脚踹的太重还是因为心里的疼蔓延上来,在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脏都碎裂开来,无数糜烂的血肉在胸腔中翻滚。

他就那样跪在门外望着一轮月亮,心里像是被刀剜开一条口子,不尽的鲜血就流淌出来,他以为自己不会痛的,以为任何刑罚他都能受得住,原来不是。

他宁可遭受千万遍鞭打,也不愿意听这一晚上的颠鸾倒凤。

女子时高时低的声音,每一声都叫他疼的几欲死去。

他近乎自虐一般的听着那些声音,哪怕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在某些时候他想推开门闯进去,又觉得如果真的看见那些画面,他会立刻死去。

再没有什么比那一夜的时间更为漫长,比他失去楚倦的整整十年更为漫长。

——

出身青楼的女子尽职尽责的隔一段时间便喊两声,营造出春宵苦短的气氛,偶尔的抬眸瞧见不远处秉烛处理公事的男人,只露出一个颀长背影就足以令人心折。

不由心底好奇,她叫的嗓子都哑,他当真还能如此淡定的看公文吗?

然而一直到她实在喊累睡了过去,楚倦翻看文书的手指都未曾停下。

外头传来一声忐忑的不知是否打扰的声音:“启禀王爷,温大人昏过去了。”

毕竟不是娈宠而是当朝四品大员,他们也不知如何处理,若是王爷睡着了他们再想其他法子,但肯定得先问过王爷。

许久,那扇门被推开,温暮归就蜷缩在那扇门前,嘴角已叫他自己生生咬破,哪怕痛到如此境地,仍未敢出一丝声来。

只有鲜血从嘴角蜿蜒,他蜷缩成一团,五指僵硬蜷缩死死揪住心口的衣裳,面色如纸般惨白。

那晚月色太过凉薄,楚倦想,他到底是因为那一脚痛昏过去,还是心痛若死。

那到底该是怎样钻心的疼?

在某一刻楚倦很想伸手触碰一下昏迷当中的人,想要触碰那笼罩而下的痛苦,但最终未曾伸手。

他这一生,似乎都从未感受过那样痛楚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