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生气了,气自己当年无情,想惩罚他一下罢了,他受了罚,楚倦就会回来,告诉他,他原谅他了。

他受了惩罚,楚倦就会回来带他离开,他不可能真的这样狠心,眼睛不止有这一双,他想要他就给啊。

天伽山脉偏远落魄,危机四伏,除了楚倦还会有其谁在这里?

“.......”

他很想开口说什么,然而颤抖的张开嘴唇,却什么话都不能出口,他尽量站起来,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狼狈,楚倦能看见了,他会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也许、也许他会心疼的。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温柔的怀抱,告诉他,他的刑罚结束了,而是冰冷的锁链。

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似乎有人拿出来了一张画像,有一双粗糙的手强行扼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来,羞辱性的扇了他两巴掌,啧了一声。

“是他,就是割了他的脑袋佣金有十万金?”

“那价格,够你买个庄园娶个贵族的女儿咯,向导素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佣兵们大笑着,比划着如何割下这颗价值不菲的脑袋,到后来却用锁链直接拴住了他的骨骼和脖子。

他们通常当然不留活口,可这可是个大单子,说不定雇主更想要个活人报复取乐。

他们将这个大货物捆在绞刑架上,用绳索勒住他他的四肢和脖子,让他吊在半空不能落地,所有人都在高声畅想着以后。

有了那么多的赏金,日后该怎样生活,脱离佣兵这样刀口舔血的活什,去找个好看的向导,最好是个富商的女儿,买个大院子,找两个女仆,然后生几个孩子。

他们高声喧闹着,被绑缚在绞刑架上的青年苍白清癯,一身白袍早就破破烂烂,如雪的白发沾上污泥和血渍,头颅低低垂落,无声无息,像一具失去魂魄的尸体。

他树敌再多也无人知道他的踪迹,这世上 ,只有楚倦知道他在天伽山脉,也只有他,能拿出来如此巨额的赏金。

他这样恨他,生怕他没有断气,要拿到他的头颅,要这些穷凶极恶的佣兵,亲手砍下他的头颅才肯安心。

他就这么想要他死。

他在绞刑架上痉挛的痛苦呢喃,在他将死的这一刻,好像那个名字能缓解他的痛苦,又或许,只是在增加他无尽的痛苦。

“阿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