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喃喃自语着,不知是说给哨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件事过后楚倦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他暴躁易怒,毫不遮掩自己的多疑和焦躁。

因为五感的敏锐他受不了任何一点不尽人意,衣物粗糙一点就大发雷霆,不合心意的食物绝不入口,薄长烬亲手熬的药稍微烫了就直接挥手打翻。

刚刚放下的陶碗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刚刚从炉子上面传下来的药汁沸腾滚烫,全部泼在人身上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楚倦的眼睛看不见,挥手都是胡乱挥动的,最后那一刻楚倦似乎看见眼前多了一道身影,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谁让你带他进来的?”哨兵的神色警惕而阴狠,夹杂着沉郁的烦躁。

药汁仍然滴滴嗒嗒的在地板上流淌,站在房门处的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幕,空气一时静寞。

那个年轻的向导被滚烫的药汁泼在了手臂上,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本来手上就有冻伤,手臂处瞬间被烫的通红,有些地方甚至被烫破了皮。

这个年轻的脾气好的向导,刚刚在酒馆空地用最原始的方法为他的哨兵熬了两个小时的药,就连医生都以为这个向导一定会大发雷霆。

可他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的第一眼依然看向哨兵。

“烫到手了吗?”

他甚至还在担心哨兵打翻陶碗的时候有没有烫伤手指。

阳光从窗外钻进来,哨兵不着一物的眼睛映着明明灭灭的光,毫不留恋地把手从向导掌心抽出。

“不需要你假好心,滚出去。”

这句话才像是真正伤到了向导,向导的眉头皱了起来,皱出一道折痕,连呼吸都有一瞬艰涩。

但他忍耐住了。

“我收拾好东西,等一下再去熬一碗,让医生来看一下你的手臂,好吗?”他的语气尽量放缓。

哨兵理也没理他,只有嘴角仿佛永远挂着森冷。

医生手足无措的站在门边,心中无端的想,哨兵残缺不全又脾气躁郁喜怒无常。

然而他曾经是有多好,才能让这样的向导为之甘愿低入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