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只有来不及挣脱的,从中断裂的锁链依然缠绕在他的手臂。

冰冷的锁链一圈一圈的缠绕过青年的脖颈,而后一点一点渐渐收紧,锁链冰的硌人,缠绕在那始终优雅的青年脖颈。

强大的向导没有反抗,任由身后那微弱的力量掌控自己的生死。

他甚至往后仰了仰头,以便哨兵不在用力的时候牵动伤口。

精神力如细雨渗透空间,有什么恍惚了一下,而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是不同于薄长烬的声音,更为低沉和温柔一些,像是一步一步走下神坛的神祇。

他温声说:“我叫冬藏。”

楚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勒紧了冰冷的锁链,他没有眼睛,但是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他在紧张。

楚倦的头伏在向导的左肩上,向导的右肩上传来一阵咕噜声,那声音一点也不像是精神图景里仰天长啸的巨兽,反而像豢养的一只爱宠。

那是一只柔软的爪子,覆盖着厚厚的皮毛,爪子放在他的手上,收敛起爪牙,畏怯而小心舔了舔那双骨骼断裂的手掌。

楚倦的手几乎要被冻僵,但那一刻他还是颤抖了一下,那是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向导轻轻声笑了一下,感受着那锁链收拢脖颈的窒息的力度,这中窒息的疼痛让他清晰的知道他还活着。

“它很喜欢你。”

他有一句未尽之言未曾说出口,它很喜欢你,我也是。

精神体与主人本为一体。

楚倦脸上没有表情,薄长烬在撒谎,这冬日的风这样猛烈,却教他莫名想起很多年前。

他的海东青爱极了薄长烬,总想跟他贴近,但是他从未看见过薄长烬的精神体,一次都没有。

所有人都说薄长烬实在太孱弱了,他根本就没有精神体或者说是弱的不能在人前显示出来,只有楚倦知道他是有的,他只是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看见。

他曾在深夜里听见过薄长烬和他的精神体对话,他假装在书桌上睡着了想在薄长烬的书房里多呆一会儿。

在闭上眼装睡的时间里他听见猛兽踩踏窗棂的声音,那应该是一只极为强大的野兽,薄长烬抚摸过他的皮毛,用幽冷厌烦的声音说:“你也很讨厌那只海东青,是吗?”

假装陷入睡眠的楚倦眼睫微微颤抖,他想起他不止一次的对薄长烬说:“我可以看看你的精神体吗?”

少年只会冷冰冰的回答他:“不可以。”

薄长烬讨厌他,亦如他的精神体讨厌楚倦的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