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剩下你了啊。”

娘亲死了,父皇也死了,我只剩下你了啊,你不能离我而去。

没有任何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死也不能。

殷今朝登基第二年向北魏各地广招杏林圣手,为他的老师保命,穷尽天下寻常医术已然不能保住,后来他穷极财力寻访世外仙山,有当年异族躲过灭国之祸的巫者从远方而来。

巫者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只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人就摇了摇头,讶然道:“情蛊入骨,已不可治。”

是怎样的用情至深才能把另一个人折磨到如此地步,情蛊关联两心,一方受情伤愈深,负心之人则受苦愈深,要痛到如此地步,于另一人而言只会更痛百倍千倍。

“朕要方法。”高台上的人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郁惨白,如鬼魅入世。

而不是陈述。

登基不过才两年,或许因为杀伐甚重,他积威已然足够骇人,声音穿下来的那一刻让人脖颈一凉。

巫者沉思半晌才摇动铜铃:“这具身体已然腐朽,再无命途可续,但魂魄却可拘来,陪伴陛下直到陛下山陵崩。”

——拘魂之术。

“只是,此法阴毒,若是用了那魂魄将永生永世拘于世间,不得解脱......”

高位上的帝王不动声色,没有人知道他心中作何想法,许久,那俊美的面颊上一抹笑容渐渐扩大,缥缈的声音穿过了重重高台,是夹杂着血沫的咳嗽。

巫者低下头,浑浊的眼睛里战战兢兢。

那天夜里殷今朝将将死之人怀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同他说:“老师,我舍不得你疼的,今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温柔的亲吻细细密密的落在楚倦眼角眉梢,宛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甜的腻人:“老师,今朝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也真的好恨你。

曾经权倾朝野,暴君殷今朝心中唯一的白月光太傅楚倦死在那年新帝登基的第二年寒冬。

没有来得及看第三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