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连忙低头告罪,转身快步离开,这些太子和内君的私事可不敢听见。

等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对,楚倦才开口,他身上像蒙了一层阴翳:“我近来总是做梦,梦见你对我横眉冷对,你说,望我有些自知之明......”

这些诛心之语灼烧着咽喉,让每一个字都这样艰难。

攥着灯柄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青蓝色的经脉轻微凸显,月色如练,在这一刻更衬的他脸色苍白。

“要我不要痴心妄想,不要靠近碧霄殿......”

“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谢沉鹿已经快步冲了上来,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扑进了楚倦怀里,楚倦手中的长明灯被撞倒在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楚倦往后踉跄了几步,却到底没有避开这个炽热的拥抱,却也没有回抱住谢沉鹿,只是浑身有些僵硬的立在原地。

楚倦的目光怔怔的看着那盏摔碎的宫灯,有些茫然无措。

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在谢沉鹿耳边呢喃出声:“孤只是......想要如你所愿罢了......”

梦里你说不想见我,梦醒我也怕你不能如愿,所以忍耐着不去见你,生怕你见了我又出口伤人,或是又惹你不快。

我只不过是想如你所愿,想让你高兴一些罢了。

谢沉鹿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人死死扼住,一滴一滴的渗出血来。

若是楚倦记起什么恨他不愿意见他,或许他都没有这样难受,可是不是,楚倦记起来自己如何残忍对待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如自己所愿......

他的殿下哪怕不记得了,对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宽容温柔的。

谢沉鹿死死抱住楚倦的腰身,勉力贴近楚倦的心脏,声音都在发抖,却在一瞬间找好了说辞。

“殿下怎能如此想,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有拌嘴吵架的时候,我说的再多甜言蜜语殿下听不进去,怎么就信了我一时气头上的话......”

只是梦罢了,不是真的想起来,那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楚倦皱起眉头,眉心勾勒出一道沟壑,有些怔然的模样,轻声问他:“是吗?”

当真是这样吗?

他的眼睛漆黑深沉,从来都是坚定的,像这样困惑不定的时候少有,又带着几分迟疑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却没扯起来。

“可是我听仙娥说你从来不让我进门,大概,是厌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