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噶,儿孙满堂啊。”田路少将赞道,身后一帮戴白手套的军官们也频频点头,老妇人咧着没牙的嘴笑了,她觉得这个戴眼镜的日本老头很斯文,和村东头的教书先生差不多。

田路少将看看手表,中午十二点了,便让副官拿来日本牛肉罐头和饼干请村民们食用,村民们惶恐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觉得日本人也没传说的那么凶恶,有那大胆的,还向田路少将讨烟抽,少将给了他一整包。

吃饱喝足,村民们正琢磨日本人下一步出什么花招的时候,机关枪毫无预兆的响了,所有人瞬间倒在血泊中,那个快七十岁的老妇人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苍天,至死也不明白,日本子咋说翻脸就翻脸了。

田路少将摇头叹气:“这些人本来都是不该死的,因为游击队的罪行导致他们的死,皇军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扫视着众军官,加重了语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所遇到的任何支那人,全部消灭,但是禁止任何不人道的虐杀行为,对女人和儿童可以网开一面,诸君,清楚没有?”

众军官一起鞠躬:“哈伊!”

一旁的翻译官擦着冷汗道:“将军仁义,皇军更是仁义之师啊。”

……

苦水井所有的房子都被点燃,黑烟直冲云霄,躲在附近山上的农民看见这一幕,欲哭无泪,有人开始骂陈寿,说他是个王八羔子,不该招惹日本人,把全村人都害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祖屋都烧了,以后上哪儿住去。

遭殃的不止苦水井一个村子,日军所到之处,杀光烧光,游击队虽然极力袭扰,但日军大队抱成一团,像只巨大的刺猬令人无处下口。

田路朝一这一手很高明,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丝毫不受干扰,把游击队赖以生存的乡村全部扫平,看你们怎么渡过这个寒冬。

战报传到大青山,战士们炸了窝,纷纷要求出山和日本人决一死战,陈子锟却严禁任何人擅自行动。

牛马庄的百姓已经全都撤进了大山,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北风怒号,天气极冷,村民们拖家带口,山羊咩咩叫着,母鸡扑腾着翅膀,大黄狗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摇着尾巴狂吠不已,独轮车上载着来年的种子和哇哇大哭的孩童,队伍在山路上蹒跚着,令人心焦。

陈寿和盖龙泉恨得眼睛都红了,再次请命:“总司令,打吧,再不打乡亲们就得指着咱们的脊梁骂了。”

陈子锟望着山下,低声念叨:“你在逼我。”

陈寿忙道:“俺们可没逼你。”

陈子锟道:“不是说你们,是说田路朝一,他在逼我和他决战。”

盖龙泉道:“那还犹豫什么,下山和他堂堂正正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