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龚总经理一脸沉痛的样子,龚梓君和陈子锟面面相觑道:“军票有如此恐怖?”

龚稼轩道:“军票就是军队发行的钞票,和银行钞票的区别在于它没有准备金,无法对付现洋,就算是穷兵黩武的军阀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发行军票,而是在占领地区使用,以便搜刮民财,这是饮鸩止渴的办法,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可能。”

陈子锟道:“我怎么忍心荼毒江东父老,发行军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等我稳定大局后,即刻将这些军票如数兑付便是。”

龚稼轩一躬到底:“仁者无敌,将军善待百姓,才不会落得和孙开勤一样的下场。”

既然汇金银行愿意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子锟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成立江东省军用票券管理局,就由梓君来兼任局长吧,只是军票如何印制,还要稼轩兄指点。”

龚稼轩道:“仓促之间难以印刷出数额巨大的军票,我看不如这样,江东省以前有一家盐业银行,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金库里尚有大量作废盐业钞票,不如拿出来使用,先取一百万票券,在上面加盖江东省军票管理局的盖章即可投入市面。”

陈子锟赞不绝口:“好办法,多谢稼轩兄,此事就烦劳你们爷俩了。”

……

解决了钱的问题,陈子锟又风风火火赶回公署处理军务,段海祥的六万大军远在三百里外,省城生变的消息还没传过去,他先以孙开勤的名义假传了一道命令,解除段海祥的职务,以副职代之,然后截断一切军资粮秣弹药供应。

正忙合着,曾蛟请见,他一到省城就带着部下闯进监狱,将义父老混江龙救出,老人家两条脚筋被挑断,人已经废了,不过能重见天日也算是幸运。

在省城监狱还发现一个老熟人,昔日盖龙泉手下老十梁茂才身披镣铐蹲在死牢里,据说这是最近才抓获的重犯,还有三日就要行刑问斩了。

曾蛟认识梁茂才,便将他一并搭救了,带回督军公署。

自打大青山杆子被招安之后,梁茂才孤身一人南下省城,做起了江洋大盗,杀人越货放火绑票无恶不作,但他总是对恶贯满盈的大户豪绅家下手,从不动贫苦百姓一根毫毛,打劫来的钱财除了花天酒地之外,一多半倒是散给了灾民。

省城警察厅费尽心机,终于在一家妓院把梁茂才擒住,为了抓他死伤了八个侦探,有那早年就在衙门里做皂隶的老人说,省城几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悍匪了。

梁茂才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眼瞅着就到了喝断头酒的时候,一队大兵闯进了监狱,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提走,他还以为要提前处决呢,一路骂骂咧咧,哪知道没上刑场,而是来到督军公署。

后花园鸟语花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枪毙人的样子,梁茂才带着沉重的镣铐站在原地,寻思着怎么才能逃跑,忽然一张熟面孔出现了,正是军师苏青彦。

“军师,你怎么在这儿?”梁茂才奇道,心说难道军师改换门庭投靠省军了?

苏青彦道:“不光我在,老九也在,大帅也在。”

梁茂才狐疑道:“你们咋在省城,还在督军公署里?”

苏青彦道:“还不是为你来的。”

“为我?”梁茂才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