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洛阳已经成为拥有数十万百姓的繁华巨都,车水马龙,太平盛世,而造就这一切的人,就是他。

只不过现在的刘秀,已经没有年轻时的豪情壮志,有的只是看破一切的淡漠与飘然。

赶车的陌鄢回头看看,乐呵呵地提醒道:“如果陛下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稍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嘛。”

刘秀放下帘帐,看向陌鄢,说道:“当年,陌公子就与我为敌,要置我于死地,现在陌公子还是与我为敌,要破我的道途。”

陌鄢闻言,仰面哈哈大笑。

刘秀收回目光,双眸深邃地说道:“虽放心,但心中仍有怀念。”仍有怀念的事,仍有怀念的人。

陌鄢收起玩笑之意,理解地点点头。沉默一会,他说道:“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回来。”

刘秀笑了笑,身子向后一仰,躺在车内,说道:“也许吧!”

南阳。子陵山。

这里是严光的故居,严光死后,刘秀便将这里命名为子陵山。

山中无甲子。刘秀、陌鄢、郭悠然三人,在山中一住就是两个月。

这日傍晚,刘秀走出茅草屋,去到附近的一座矮山上,于山顶盘膝而坐。

夜幕藏蓝,繁星点点,银河横空,新月如钩。

望着漫天的星斗,刘秀的心境出奇的平和、宽广,好像化为一片汪洋大海。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陌鄢和郭悠然也走到山顶,在刘秀的身边坐下来。

陌鄢仰头望着夜空,禁不住感叹道:“百年之后,汉室会由盛转衰啊!”

郭悠然说道:“天下怕是要再次分崩离析,生灵涂炭。”

刘秀说道:“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为天道,亦是人道。”

陌鄢不解地看向刘秀,问道:“为何说是人道?”

刘秀说道:“中央之国,豪杰辈出。”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能人实在太多,而皇帝,只有一个,时日一久,人心浮动,必然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