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上楼,连四座看都未看一眼,便已如一阵风般奔向原先坐定二剑的座头,一坐下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的低声谈论。

仲孙双成妙目一瞥其父,见其父对二剑上楼竟似恍然未觉般,仍自低头自饮自斟,显得悠闲已极。

仲孙双成又诧异又焦急,双眉一蹙,脱口轻呼道:“爹爹……”

余话尚未出口,猛觉桌下自己脚面上突然一痛,旋即又见其父伸出一指沾些酒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她只微微一瞥,已看清那几个字写的是:“静坐毋躁,留心四人谈话。”

芳心中顿感一阵羞愧,暗暗自责道:自己怎地如此遇事不够镇定,爹爹一向赞我聪明过人,看来我还要跟爹爹多学学。

忖至此,不由凝神静气,暗中窃听四剑谈话。

武当四剑虽将话声压得甚低,但此时在仲孙双成凝神留意,又是成心窃听之下,一字一句竟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四剑老大无影剑沐义方问后来二剑道;“怎么样?事情可有眉目?”

摩云剑刘毓臻悄声答道:“扎手得很,适才我与四师弟传令临潼所有本派门下遍查城内外,未见那小子一丝人影。”

风雷剑吕裕生突做惊人之语:“大哥,依我看来,这两件血案不是那小子所为。”

此言一出,连那旁边角落里的蜡黄脸孔,神情木然的白衣书生也留上意了。

仲孙玉父女更是各感心中一紧。

又听无影剑沐义方诧声问道:“何以见得?”

风雷剑吕裕生轻笑一声,道:“大哥请想,如果传言不错,柳小子身怀玄玄真经,以一个武林中人来说,他能不急欲觅一隐秘所在修练神功,还会跑到临潼来故意留名做下血案,而引人觊觎?”

黄面书生双目神光一现即隐。

仲孙玉父女各感心中一震,仲孙玉更是双眉顿蹙,暗自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武当四剑是有为而来,可是柳含烟分明说过,玄玄真经已遭人窃去,怎地又有一本真经,莫非是已物归原主了?嗯!不管如何,这又是一着借刀杀人之计,由此看来,柳含烟越发与血案无关了。

他这么想,仲孙双成却也暗忖道:爹爹果然料事如神,如果真如他们所说,他又夺回玄玄真经,他断不会那么傻,跑来这临潼留名作案,血案真会如爹爹所说不是他做的吗?唉!此事真令人费解……

她的想法虽不及其父那么肯定,但此时无可讳言地心中已有些动摇,仅仅是动摇而已,脑中一片纷乱,忙又敛神清虑静听下去。

半晌,方听无影剑沐义方缓缓说道:“四弟推测的不无道理,好在我们只为玄玄真经而来,管他娘的血案不血案,只要截住那柳小……”

“子”字尚未出口,倏听一声发自冰窟般的冷哼直透耳膜,震他脑中一昏。

谁会有此功力?沐义方心中大震,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目中凶芒厉射地略略一扫四周,最后终于落在低头吃喝的仲孙玉父女身上。

他面色倏然一变,他认定了自己四人谈话已悉数被他父女听去,适才那声冷哼也是由他二人中发出,心中杀机顿生。

虽然他不愿多树强敌,但此事非同小可,已不容他有所犹豫,他霍地站起身形,嘴角边噙着一丝阴森森的冷酷笑意,向仲孙玉父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