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处理完这件事,就立刻离开阿齐姆•巴尔达城,此时我已不再害怕会被人追捕,并暗自盼望我父亲在收到这样一封信以后,会派遣使者去找艾好大,或是亲自跑一趟,这样等事情败露时,我早已通过塔什班远走高飞了。以上就是我过去生活事迹的概略,然后我们就在惨遭狮子追逐,游过海水的那天晚上与你们相遇。”

“但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就是那个被你下药昏睡过去的女孩?”沙斯塔问道。

“想必会因为睡过头而被毒打一顿,”阿拉维斯冷酷地说,“不过她本来就是我后母派过来监视我的奸细。她挨打是活该,打得越重我越高兴。”

“哎呀,我觉得那真的很不公平。”沙斯塔说。

“哼,我才懒得管你怎么想呢。”阿拉维斯说。

“而且这故事还有个让我觉得完全说不通的地方,”沙斯塔说,

“你还没长大呢,我看你不会比我大多少。不对,我看你年纪根本比我还要小。你这么小怎么可以结婚呢?”

阿拉维斯什么也没说,但布里却立刻开口解释:“沙斯塔,干吗暴露你的无知呢,地位较高的泰坎家庭,本来就是在这种年纪结婚的啊。”

沙斯塔的脸涨得通红,幸好四周的光线非常黯淡,其他人都没发现,他觉得自己受到奚落。

阿拉维斯请布里述说他的故事。布里开始述说,而沙斯塔越听越不自在,觉得布里实在花太多时间来描绘沙斯塔差劲的骑术和摔跤的惨状。布里显然是觉得这样很好玩,但阿拉维斯却依然板着一张脸,从头到尾没笑过一声。等布里说完之后,他们全都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他们四个,也就是两匹马儿和两个人类,再度踏上了他们的旅程。

沙斯塔感到,还是他和布里两个一起走的时候比较愉快。因为现在主要都是布里和阿拉维斯在聊天,别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布里在卡乐门王国住了很长的一段日子,总是跟泰坎们和他们的战马们待在一块儿,因此他自然跟阿拉维斯有许多共同认识的人和共同去过的地方。

她每隔一阵子就会这么说:“要是你参加过祖林德战役,那你一定见过我的艾立马表哥。”而布里就会答道:“喔,没错,艾立马,他是战车部队的队长。但我对所谓的战车部队和那些拉战车的马儿,说实话并不是很赞同。他们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骑兵队。不过呢,他倒算是一位相当令人钦佩的贵族。在我们攻下踢北城以后,他在我的粮秣袋里装满了糖呢。”要不然就是布里提起:“那年夏天我待在梅蕊湖边。”而阿拉维斯就会接口说:“喔,梅蕊!我有个朋友就住在那儿,她叫雷莎琳泰坎希娜。那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好地方。那些花园,还有那令人流连忘返的‘千香谷’!”

布里完全无意要将沙斯塔排除在外,但沙斯塔有时还是会觉得,布里根本就是故意要冷落他。有共同话题的人总是会忍不住说个不停,而你若是在场的话,同样也会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母马赫温在像布里这样的战马面前是害羞沉默多了。至于阿拉维斯呢,她根本就不想跟沙斯塔说话。不过呢,他们很快就得考虑一些更重要的问题。他们越来越接近塔什班了。

途中经过的村庄变得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而路上遇见人的概率也随之大幅增加。于是,他们白天就尽量躲起来,等到天黑以后才继续赶路。每次一停下来休息,他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争论到了塔什班以后究竟该怎么做。在这之前,每个人都刻意避开这个难题,但现在已没办法再逃避下去了。

大家在进行讨论的时候,阿拉维斯对沙斯塔的态度会稍稍地好一些。人通常是在讨论重要的事情时比漫无目的地闲聊时要容易相处。

布里表示,他们现在的首要要务,就是约好一个地点,万一大家不幸在通过城市时失散了的话,都可以各自按照约定到塔什班另一端去跟其他人会合。他认为最适当的地点,就是位于沙漠边缘的“古帝王墓”。

“那儿就像是巨大的石头蜂窝,”他说,“一眼就会注意到那儿。而那儿最大的优点就是卡乐门王国的人绝对不敢靠近那儿,他们认为那儿有恶灵作祟,怕得要死呢。”

阿拉维斯问布里,那里是否真的闹鬼。布里却很了不起地表示,他可是自由的纳尼亚马儿,才不信卡乐门这一套呢。接着沙斯塔也表示,他也不是卡乐门王国的人,才不会相信什么恶灵作祟的无稽之谈呢。这当然不是实话,但这句宣言让阿拉维斯对沙斯塔感到相当佩服,但同时也觉得很不高兴,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说,不管那儿有多少恶灵,她全都不放在心上。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大家把“古帝王墓”定为到达塔什班另一端以后的会合地点,然后他们一下子全都觉得轻松了许多,感到事情几乎全都解决了。但接着赫温就用十分谦逊的态度指出,他们真正的问题,并不是他们通过塔什班以后该到哪里会合,而是该如何通过那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