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朱的精明,只要是一点风吹草动,老朱就能猜出大略。

这个本事张希孟也有,甚至更厉害。

所以说,张承天这位置吧,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不就是陪着孤苦老人,聊天解闷吗!

要说重要,也就是谈笑之间,一个尚书,一个侯爵,可能就要官位不保,甚至人头落地。这小崽子,眼光还真不错啊!

张希孟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的老二,有那么一点歪才。

“竟然陛下让你去念叨,你就去,但是要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张承天眨巴了一下眼睛,“求老爹指点!”

张希孟笑了,“我也没什么指点你的,大约就是一句话,在这个位置上,不说假话!”

张承天连忙点头,一拍胸脯道:“放心,孩儿不会造谣的。”

张希孟点了点头,又道:“下一句就是,真话不全说!”

张承天微微一怔,“为什么不全说,是要瞒着陛下吗?”

张希孟一笑,“什么是瞒着陛下?那是欺君!你小小年纪,又能记得住多少事情?除了明显不合常识的,剩下的事情,你说错点,遗忘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说是不是?”

张承天眼珠转了转,其实这就跟在学校告状似的,那么多孩子,全都淘气,但是要告谁的状呢?自然是告自己厌恶的人,不能把自己兄弟也陷进去。

而且为了让老师相信,一定要装作公正公允……总而言之,需要让人相信,自己是个人畜无害的旁观者。

懂了!

老爹果然厉害!

“对了,父亲,您不是朝廷宰相,怎么连拱卫司的事情也懂啊?”

张希孟冷笑,“这天下我不知道的事情,怕是不多了!当初郭英就是我教的!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毛骧没来拜码头,就身首异处了。”

张承天大为惊诧,连忙乖乖起身,正儿八经给老爹磕头。

“孩儿暂时是陛下的臣子,但孩儿永远都是父亲的儿子,求老爹照顾!”

张希孟看着儿子撅起屁股,吭哧吭哧磕头,竟然也忍不住笑了。

他俯身把张承天拉起来,随即双臂用力,竟然没把他提起来,等第二次攒足力气,才把张承天抱起。

“你这小子啊,当不了你大哥那种教书育人的老师。也做不了你师姐那种,改变世界的科学家。走到今天,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心底深处,总要有一份良善仁慈!”

张承天低着头,把老爹的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