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行昭不直接杀我,是为了知道项珑的下落。”项明章道,“我有项珑这张王牌,就有斡旋的余地。”

两个人两条命,底牌只有一张,楚识琛说:“血浓于水,你毕竟是项行昭的亲孙子,还有一线希望。”

项明章不为所动:“我不需要什么希望,我要你活着。”

“你别感情用事。”楚识琛理智权衡,“提什么条件你就答应,那些身外物不要就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忘了你还有伯母。”

项明章说:“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以为我的软肋只有我妈?”

楚识琛当然懂,掩饰道:“伯母是你的至亲,谁都比不了的。”

项明章继续反驳:“我就算活着,以后一无所有,项行昭要折磨我们母子更简单了。”

楚识琛语塞:“那你——”

项明章又截他的话:“什么叫感情用事?对你我不感情用事,你就该怀疑一下我爱不爱你了!”

楚识琛喉咙发烫,像哽着一块烧红的炭,说:“我从不怀疑。”

“那就听话。”项明章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交代项珑的消息,让他们放你离开。”

楚识琛不死心:“我一个人?”

项明章近乎呵斥:“沈行长,我不信你当年抉择是这样优柔寡断。”

“好,既然你提了当年。” 楚识琛神色一定,“1945年我在海上遇难,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个大千世界,偷了‘楚识琛’的身份,认识你项明章,没见过的新玩意儿见了,没尝过的情爱滋味儿也尝了,已经够了。”

项明章道:“你命不该绝,不许胡思乱想。”

楚识琛说:“老天多赏我一年时间,又是海,又是船,也许是我该走了。”

“沈若臻!”项明章恨不能咬碎了牙,“别给我扯那些封建迷信,我一个字都不认,你死过一次就好好地活着。”

楚识琛认真道:“没关系,我不怕死。”

“我怕!”项明章低吼着坦白,“我怕你死,怕你会受伤,怕你挨拳脚骨头断了。”

他托起楚识琛的下巴:“怕你流血,怕你弄花这张精致的脸蛋儿,怕你再掉进这片大海,不知所踪……是我在害怕,我最怕找不到你。”

楚识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甚至不敢看项明章坚决又脆弱的表情,低下眼,只看到项明章的手背被坚硬的靴底践踏,留下一片脏污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