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皱眉回答:“是她太固执!”

说话间如云彻底超了过去,楚识琛拉扯缰绳,如云调转方向挡住了去路。

项明章紧急喊停,迫使壹号前蹄跃起,刺耳的嘶叫陡然划破了长空。

马蹄落地,五脏六腑震得生疼,项明章说:“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楚识琛端坐马背:“再怎么样她是你的母亲。”

“你在教训我?”项明章道,“就因为她是我妈,我希望她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日复一日地关在这儿。”

楚识琛呼吸着冰凉的空气,说:“这里宽敞漂亮,有马,有湖,有人照顾起居,多少人一辈人都享受不到这样的条件。”

项明章微眯着眼睛,没料到楚识琛会说这种话,回道:“你以为她很享受?平房还是豪宅,关一年两年,半辈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楚识琛反问:“那你呢?”

项明章愣住,楚识琛扯着缰绳纵马到他身侧:“南区是你留给自己的,空无一人,连猫都待不住。”

“如果是坐牢,这一大片樊笼关着的只是伯母吗?”

楚识琛第一次来缦庄,第一次见白咏缇,在观音像前白咏缇说“不受苦难不会信”,那是不是说明白咏缇曾经尝过苦难?

心结难解,所以要靠一份信仰求得安慰?

白咏缇绝缘项家的一切活动,是项明章的逆鳞,而逆鳞之所以是逆鳞,是因为被扒开都会暴露出旧疤。

外人都以为母子二人的症结是项珑,但项明章对项行昭感情莫测,每次情绪起伏都有项行昭在场,刚才在书房里,露骨恨声一句句全是项行昭的大名。

楚识琛早有猜测,说:“趋利避害是本能,伯母忘不了受过的伤害,她觉得待在这里足够安全,对不对?”

项明章抗拒地说:“我不知道。”

楚识琛戳穿他:“你买下这片庄园,不,你想要这样一个地方的时候,索求的是什么?你让人把树种得密不透风,是喜欢,还是心内的防御反应?”

项明章在马背上晃了一下,颠簸已停,昏黑视野反而模糊,微弱灯光晕开了楚识琛的轮廓。

“项明章!”楚识琛叫他,强迫他目光聚焦。

项明章呼吸急促:“你还要说什么?”

楚识琛冷静高声,遮盖了眼底的疼惜:“伯母受伤害,痛苦的还有你,伯母自苦走不出阴影,你深藏仇恨同样得不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