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来过缦庄数次,和项明章一起经历种种,但他和白咏缇的接触并不深,互不了解,保持着主人和宾客的距离。

前两次来,楚识琛是以项明章秘书的身份,这次登门彻底换了意味,他不免有些紧张。

他的亲生母亲很严格,对他的功课和事业样样关心,而白咏缇正相反,不问世事,不提要求,让他不知该如何表现。

楚识琛奉上礼物,说:“伯母,新年快乐。”

白咏缇总是淡淡的:“不用客气,人过来就好。”

楚识琛说:“伯母每天抄经,我挑了毛笔和砚台,您试试?”

白咏缇露出一点兴趣,带他们去了书房,长形案几上文房四宝齐全,楚识琛把礼物拆开,帮白咏缇洗笔研墨。

项明章负手停在案几对面,说:“识琛的字写得很好。”

白咏缇的毛笔字是为抄经练的,一般,胜在边写边念,心意虔诚,她试了毛笔觉得不错,说:“识琛,你也试试。”

之前白咏缇叫的是“小楚”,楚识琛察觉称呼变化,应道:“伯母,我写什么?”

案几两旁堆叠着抄写的经文,白咏缇没写过别的,说:“不要紧,你想写什么都可以。”

楚识琛熟练地蘸墨下笔,经文枯燥,新春佳节不应景,写诗词有舞文弄墨之嫌,他拿起镇纸轻扫,运笔写下三个字:项明章。

项明章心念微动:“写我干什么?”

楚识琛含蓄地说:“想写什么都可以,那我想什么,就写什么。”

白咏缇以为自己对感情无知觉,亦无所谓,可是听着楚识琛的话,想起马场西风,项明章凭栏剖白的爱意。

她将笔墨放好,说:“我得回赠一份礼物。”

楚识琛连忙摆手,晚辈敬长辈是应当的,何况白咏缇的生活一切简素,他道:“伯母,你允许我登门就够了,不用遵照那套俗世的礼节。”

白咏缇打开矮柜的第一层抽屉,把提前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笑了一下:“你不嫌俗气就好。”

楚识琛双手捧过,是一只首饰盒,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枚古董胸针,金底嵌红玛瑙,缀碎宝石,浮雕的是花神芙罗拉头像。

胸针放在黑丝绒上,明丽似锦,楚识琛没想到白咏缇会送这样的首饰给他。

“我看你戴的是玛瑙戒指,上面也有雕刻。”白咏缇解释道,“而且听说你送了明章一只古董怀表,所以我挑了这枚古董胸针,觉得你会喜欢,你们两个也好搭配。”

项明章说:“妈,这是你的一件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