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望向公告结尾的落款,只有“复华银行”,他失望道:“写得这么动人,可惜没有署名。”

楚识琛下意识地说:“有的。”

项明章道:“我是指撰写的笔者。”

楚识琛的目光飘向柳宗元的那句诗,改口说:“既是公告,大约只写银行的名字就够了。”

“不对。”项明章反驳,“‘吾仰祈国泰民安’,用的是个人口吻,撰写公告的人为什么没有留下名字。”

楚识琛怔忡道:“也许他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项明章注视着楚识琛的神情,没有继续谈论,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说:“走吧,再去别处逛逛。”

楚识琛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真想撬开玻璃,把旧报摘下深藏囊中,转念又释怀了,这般光明正大地展览于世,大概才是一段历史最好的结局。

两个人把四层楼逛了一遍,普通游客是走马观花,楚识琛是踏雪寻梅,恨不得停驻在每个展柜前细赏一番。

一间文化馆耗尽了精神劲儿,没力气再逛别的地方,这大半天,楚识琛谈项目、念公告,出来被早冬的阳光晒着,不免口干舌燥。

项明章也渴了,说:“前面有咖啡馆。”

楚识琛不想喝咖啡,情绪浮沉值得酌一壶觞:“我们去喝一杯?”

项明章道:“好,我奉陪。”

从阑心文化园离开,项明章开车带楚识琛去了雲窖,天气变冷,人们懒得热闹,清吧的恬淡氛围正受欢迎。

顾客比平时多了些,酒杯相碰的声响掺杂在细密的谈笑里,项明章和楚识琛依旧坐在固定的卡座。

沙发靠垫换成了深色系,很软,楚识琛第一次来的时候舒服得睡着了。

酒吧经理过来,递上两份酒单:“项先生,您跟朋友喝什么?”

“开一瓶淡红酒,”项明章担心楚识琛空腹喝不舒服,“再加一道香茅虾,一道蟹粉吉列斑球和血橙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