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拉着谢离,“好了好了,快走了。”

山下城里,说不清的灯火渲染出一座不夜城,把大街小巷照得犹如白昼一般。集市上,两边挂着的彩色丝带随风飘扬,底下人来人往,接踵擦肩。大冬天,人人都穿着很鲜艳,独郗真一个,在人群中最为耀眼。

他这会儿,并没有了山上的矜贵,穿梭在人群里,一会儿看人家杂技,一会儿看人家舞狮,没过一会儿又凑到小孩子堆里,看卖糖画的老人画糖画。

谢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视线始终注视着他。他真热烈,比满天的烟花,满街的灯火还要热烈。

郗真手中抓着一串糖葫芦,回到谢离面前,道:“给你吃。”

谢离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张口咬了个果子。刚咬下去,只觉一阵酸苦。那山楂的酸苦与糖浆的甜没有融合在一起,酸是酸,甜是甜,味道诡异。

郗真大笑起来,顽劣如幼童一般。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拦住了郗真,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给郗真画张画。

他是以买画为生的,摊子上零星摆了几幅画。

郗真想了想,“行吧,正好我走累了。”

郗真在小木板凳上坐下来,瞥见谢离还站在一边,顿时觉得怎么都不自在了。

“谢离,”郗真叫他,“我看前头有卖冰碗的,你去给我买吧。”

谢离挑眉,“大冬天的吃冰碗?”

郗真点头,“我要吃。”

谢离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去给他买冰碗了。

郗真将手中零碎的东西放下,拎着灯笼闲适地坐着,那书生道:“这个姿势就正好!”

他一面说,一面画起来。

没多会儿,谢离回来,郗真却已经不在这里了。书生给谢离指了方向,只见不远处的石桥上,郗真站在那里,看着湖面上滑冰的少年。

一转眼的功夫,郗真手里拎了好些个灯笼,有些是出自扶桂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还有些就是溢美之词,“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谢离寒着一张脸走上去,“谁给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