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谢言面前哪敢耍什么小性子,我在心里悄悄反驳,只能窝囊地伸手朝向膳厅的方向,蔫蔫道,“太子殿下,请往这边走。”

平日里我在太子府,都是站着伺候谢言坐着写字,因此我时常忘记谢言生得比我高大许多。

他径自走在我前头,宽肩蜂腰,行走间衣袖带起清风,我走在后头,望着他的后背出神,谢言的背比我爹的还要宽,若能趴在他背上睡觉,定会十分舒服。

我正想得入迷,却没料到谢言突然回身。

我刹不住脚步,直直撞入他怀里,谢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像是松木的香气,又像冬日的白雪,淡且冷,我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气。

谢言对我投怀送抱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他施施然站着,任由我对着他嗅来嗅去,像只闻见鱼腥味的猫。

他的手松松地环在我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灰瞳迎着晨起的日光,像两颗黯淡又漂亮的玻璃珠。

他不知被我这般揪着衣襟嗅了多久,才忽然开口,淡淡与我说,“你爹来了。”

我才如梦初醒地从他怀里弹出来,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果然谢言没有说错,我爹从正厅走了出来,笑道,“膳厅在这边,太子殿下请。”

所以谢言刚刚转身究竟是想做什么?我拜师不得其解。

谢言与我爹有许多共同话题,从时下的政策谈到邻邦的风俗,就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百无聊奈地玩自己的手指,眼巴巴地终于等到早膳上来了。

我爹不知道谢言的饮食爱好,餐桌上基本都是我爱吃的早点,我爹热情地招呼谢言,“太子殿下尝尝,这里自然比不得宫里的御厨。若不喜欢,臣让厨子重新做些别的点心。”

“无妨,丞相请用。”谢言面色淡淡。

他虽表现得不可挑剔,但我知道他并不喜这些点心,他早上惯来都要喝咸奶茶,如今桌上没有,料想他也不会吃太多。

我想到这里,便囫囵吃了些点心,准备吩咐厨房弄些咸奶茶出来。

这时小满却忽然进来了,他朝着太子行礼,又跟我爹请安,这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我,“公子,这是元公子派人送来的信。”

他话音刚落,谢言锐利冰冷的眼神便朝我投来,他面色不虞,薄唇抿得死紧,放在桌上的手指蜷起,似乎想用眼神将我杀死在这桌上。

我忽然想起我对谢言说过的话,立刻撇清关系,“不是一直让你烧掉吗?今日怎么不长记性?”

小满有些委屈,说道,“奴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那边的小厮一直说他们家公子病得很重,让我一定要将这封信拿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