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魔渊之中厮杀修炼,他的心绪百年来波澜不惊,不会让他如此错愕失态。

但是他前脚才一进门,回手正要关门,就见那不知死活的凡女,竟然硬是挤进了屋子……

“我就待着,待着就算完成任务了,肯定不吵魔尊大人。”

花朝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从师无射的手臂下方钻进来,直接站在了屋子的桌边上,殷勤地给师无射倒了一杯水。

“魔尊大人喝水!”

魔尊站在门口的位置,眉心死死蹙起来,瞪着她,很想说:“你这是在找死。”

但是他只是看着花朝,看着她这一会儿功夫抹了眼泪,又笑了起来,明媚得整个屋子都像是亮起来了。

他的心跳也有些难得的失衡,这是他自有意识以来,少有的感觉到自己还有心脏的时刻。

他应该赶快把这个他连动手都不屑的凡女扔出去,再在门上下了禁制,她就进不来了。

还可以将她交给那几个魔君,让他们吓吓她,这样她就知道,一个凡人和一只魔在一起,等同在一只飞蛾在火中盘旋。

但是……他愣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擂鼓一般在疯跳,感觉着那其中某种臌胀的,饱满的东西,就要撕裂胸膛而出。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说,他什么也不想做。

他最终没有理会这个凡女,也没有去接她殷勤倒给他的水,只是径直走到床边上,盘膝坐下,当她不存在。

他想要当她不存在。

他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容忍一个凡女待在他的屋子里面。

他从未和任何人共处一室。

他闭上眼睛,沉心入定,急切地修炼。

而花朝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模样,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自己喝了水,面上全都是笑意。

轮回重启之后,她的记忆像是一片片残破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每找回一点,就能想起一些她作为“花朝”时候的事情。

快乐的,不快乐的,不快乐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