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点头如捣蒜:“可不是,我跟你说了,你可不敢外传啊,娘昨儿不是小曹家吃酒去了么,我就听了一耳朵闲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知道吧,半月前,那谭侯夫人不是进京了么?”

皇后娘娘家人称大曹家,生了九皇子敬嫔家,便是小曹家。

所说的谭侯夫人,就是谭士元亲生母亲,开国候谭守义的发妻钟氏。

那钟氏原本因从前一些事情,被谭守义幽禁在家,对外是说年纪到了身体不好。

可谁能想到,人家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冲出府邸,带着一帮子原属她娘家的老亲卫就进了京。

七茜儿闻言点头:“知道啊,她不是十几天前就到了么,大胜回来还跟我说呢,前几日皇爷散朝躲的就是她,没得什么都不做,就见天听她哭求啊。

燕京的衙门是朝廷的衙门,那疯子又神出鬼没轻没重的,干娘,你不知道,她还御前告了老侯爷一状,说老侯爷谋害发妻呢。”

顶级豪门的『奶』『奶』们,说的闲话都质量不同,那真是张嘴皇家,闭嘴侯爷的。

可惜柴氏今日却对钟氏告丈夫一事不感兴趣,她就神『色』古怪的咬着七茜儿耳朵说:“吓死人了!她们跟我说,那钟氏给亲儿子灌了毒酒,谭士元啊,他都死……到今儿三天了!”

“什么?!”

七茜儿低喊出声,嘴巴却被柴氏捂住了:“哎~呦,你小点声。”

柴氏鬼鬼祟祟看了四处一眼,这才紧张的说道:“这事儿,啧,朝廷又要丢人了,这一品大员家母杀子,就太损德行。你可不敢外面『乱』说去啊,这还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那曹家老太太多吃了几杯,又看我是个嘴紧的,她憋不住了,就跟我唠叨了几句。”

柴氏也是憋坏了,说完呼出一口气,又对七茜儿确定的点点头:“谭大也是个惨的,我听她们说,他那胳膊腿儿早没了,脸上这些嘴巴鼻子也没了,还当胸一个大洞儿,臭的直生蛆……”

对着空中干哕几下,柴氏就畏惧道:“可,皇爷不许他死,他就不能死,四个御医那边看护着,只不许他断气儿呢。”

七茜儿半晌才叹息了一声道:“倒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是啊……。”

这世上便只有女子懂女子了,七茜儿做过娘,柴氏好几个崽儿,她们瞬间就明白这是做娘的找不到丈夫,朝廷拿儿子做饵料,为娘的不忍孩子受罪,便亲手结果了儿子。

细想想,这得有多绝望啊。

秋来了,廊下燕窝里的小燕儿翅膀已然硬,正在习飞,也飞不太高,就房檐下扑腾。

两女人就幽幽的看着那燕窝,半晌七茜儿才撇嘴道:“干娘,我一贯不喜谭家,您也知道你大胜他们跟谭家那点子事情,我不火上浇油便是大度了。”

柴氏点点头:“何止你家,谁家不讨厌他们啊,你干爹也说他家练兵有伤天和,哼,我就想这许是报应呗。你就算算咱这大梁自立朝,咱皇爷这皇帝就像是给他家当的一般,不是谭二死了他家讹爵位,就是好好的封疆大吏不赴任,非要赖在燕京附近不走。

而今又出了这样的恶事,朝廷颜面算是没有了,往上数一千年都没有母杀子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我吹嘘我那几个混账东西,别的不成,眼『色』还是会看的。

若是咱家遇到这事儿,肯定不敢给皇爷添一丝半点麻烦,咱就是死那也远远的去!也省的碍眼不是?

如此死了,皇爷朝廷还念你个好。好么,这隔三差五便大半夜受一场惊吓,那皇亲国戚家都没他家事儿多。从前在邵商咱还不觉着,怎么这人一入了燕京,就成了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