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呆呆的,与其说是思考,倒不如说是出神。

“只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了一件事。”杜岩看着她的表情,缓声开口道:“当年那场局虽然死了很多人,但也有侥幸活下来的。其中有个猎户,就曾目睹了做局之人的密谋现场,听得他们如何从上面获得了构陷裴大人的命令。”

纪云蘅道:“他能证明我外祖父是被诬陷的?”

“能不能证明我并不清楚,只是当年的旧案若当真被翻出来,那些被埋起来的秘密或有可能重见天日。”杜岩将话锋一转,“倘若皇上不愿意这桩案子再翻出来呢?”

纪云蘅看着他,不接话。

杜岩自己喝了口茶,也感觉怪尴尬的。

因为纪云蘅不是那种一点

就透的人(),心思也不活络(),脑子像是很迟钝,说话也慢。

杜岩无法将话说得直白,只能通过侧面去暗示纪云蘅。

然而她的表现让杜岩大失所望。

完全就是一根木头。

还是那种一雕就稀碎的木头,不接话,不给任何表情反应。

“我只是听说前段时间,那猎户曾在泠州地界的边沿现身,紧跟着皇太孙就来了此地。”杜岩喝了两口茶,干脆一口气全部说完,“天家不想旧案翻出,那些曾经侥幸留有一命的人,自然都要被斩于皇刀之下,皇太孙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你是说,皇太孙为了杀那猎户而来?”纪云蘅非要问个确切的说法。

杜岩半眯着眼眸,说:“他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就在寻此人,只是没找到,这回才又来了泠州。”

话说到这里,杜岩想要传达的信息就已经差不多了。

他倒了一杯茶,往前一推,说道:“纪姑娘,我与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当年你出生时,裴家获罪满门抄斩流放,你也未曾见过你外祖父一面,我这才将听说的那些小道消息说给你听。你是裴大人所留下的唯一血脉,我看你与太孙殿下关系像是颇为亲近,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应当多留个心眼,以防备那些无缘无故亲近你的人。”

纪云蘅看向杜岩,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

杜岩面上一喜,又道:“纪姑娘可要坐下来喝口茶?”

“不了。”纪云蘅摇头,而后道:“其实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今日无缘无故来与我说话,本就是件怪事,我该防备你才对。”

杜岩听后,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傻眼,“我这是为了先前的事向你赔礼道歉啊!”

不过纪云蘅还是十分有礼节地道谢,“多谢你告诉我外祖父的事,我要走了。”

她嘴上说着走,果真没有半点停留,一转身就开门出去了。杜岩赶忙爬起来,往外追了两步,就见纪云蘅已经带着车夫走到了楼梯处。

说话是慢,脚步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