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和云中君又吵架了?

回到房中,封如故脱下外罩,滚在床上,用被子掩住脸。

封如故懊恼道:“我叫他太狼狈了。”

从方才起,常伯宁便在旁听到了一切,心里酸涩得紧,便尽力想找些话来说,分散他的注意:“他似是起疑心了,今日去寻我时,他特地问了我你们以往的事情。”

封如故一骨碌坐起身来,盘腿道:“师兄说了什么?”

常伯宁如是这般描述一遍,末了不放心道:“这样可以吗?”

封如故枕回枕上:“差不多吧。”

常伯宁向来信任封如故的判断,只是他心中仍存余悸:“我终究不是你,这样瞒,能瞒到几时呢?”

封如故没有作答,只背对向常伯宁。

常伯宁心疼了,伸手想要去抚他的耳朵。

自从十年前受伤以来,封如故气血两亏,耳朵、嘴唇常缺血色,总显得可怜,叫人忍不住想抚上一抚,并替他捂住,好好暖一暖。

封如故对此浑然不觉。他眼前尽是自己于万千花灯映照下,从如一手中抽出手时,如一在一片璀璨灯华间渐渐灰败下去的面色。

封如故面朝向墙,自言自语:“我还是叫他……太狼狈了。”

常伯宁悬在他耳侧的手指一停,嘴角上扬,似是要笑,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手也垂放在了床侧,拈起一角床单,反复揉捏着。

在二人两相静默间,他们的门从外被笃笃敲响了。

外头是海净清亮的声音:“端容君,还有云中君,今夜有风,请关好窗户。”

他顿了顿,又中气十足道:“……是我小师叔关心云中君,是而才叫小僧来提醒的!”

如一所居的别院里传来茶杯险些倾覆的脆响。

用传音秘术之法悄悄偷听那侧动静的如一:“……”

如今这小和尚是越来越放肆了!

海净传完话,便静静守在门口,等一个回话。

封如故仍然面朝床里,眼睛微闭,嘴角却扬起了一点笑。

他扬声道:“谢海净小师父,麻烦传句话,娶妻娶贤,我封如故若要娶妻,定娶如一居士这样的女子。”

海净心里知道,他家小师叔因为相貌失于艳丽,常被人调侃,是而最不喜欢别人将他视作女子,更年轻的时候,甚至在寺里被人调笑成美艳小尼姑,云中君这话若是传到小师叔耳里,二人轻则争执,重则冷战,实在不妙。

因此,海净自觉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