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用爱好盆栽植株,封如故的房中原先摆有一颗盆栽的龙眼树,枚枚饱满,形如骊珠,暖黄色的果皮掩映在欲滴的苍翠之下,可见栽种之精心。

但封如故不懂欣赏,一个个揪将下来,很快揪光了一棵树。

他自得于这小小的恶作剧,但他对面的两名山主已无暇顾及他孩子气的举动。

兄长关不用汗出如瀑:“您……是说,青阳山中混有魔道之徒?”

封如故把龙眼一颗颗剥出来,将水灵灵白嫩嫩的果肉排在盘中,摆出一张笑脸:“如一大师遭人暗算,经脉中残毒犹存。你不是已探过他的脉了?”

这倒不错。

如一确实中毒,且不知毒为何名,但问题是,他体内毒素偏淡,行走坐卧也正常得很,想来并无大碍。

为此,云中君先是千里迢迢唤来端容君,又谎称中毒,以端容君之名召兄弟二人来此,如此作为,难免显得太过小题大做了。

弟弟关不知淡淡道:“云中君,这毒,如一居士究竟是在何处中的尚未可知,为何一口咬定乃是我青阳派管派不严,混入了魔道恶徒?是不是我们待客有哪里不周,惹了云中君不痛快了?”

这话着实不客气,分明是在指责封如故借机刁难青阳派。

这分明是个剑拔弩张的开头。

关不用后背一凉,

封如故张口便道:“不信算了。你们山里待客不周、管教不严关我屁事?死一山弟子又关我屁事?动到我的人就是不行。”

关不用:“……”

关不知:“……”

关不用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再放弟弟胡言乱语:“云中君,我们并非不信,吾与吾弟见识不足,难免会有些疑问,请您勿要见怪……”

他家小弟年轻鲁莽,又对这云中君偏见诸多,才有此等怪论。

封如故再荒唐,再性情古怪,也没道理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何况,端容君在风陵仙山中幽居修炼多年,今日在此,必有要事。

——至今他还不知,这位端容君只是追着自家师弟来的。

关不用望向一旁的常伯宁,希祈他能说上一两句调和的话:“端容君,您看……”

常伯宁正在低头抿着自己随身带的一壶冰片,闻言抬头,分明是个慢半拍的样子:“嗯?……如故说得对呢。”

……关不用怀疑这位端容仙君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没办法,关不用只好拼命向弟弟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