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道:“不可。”态度坚决。

“死的是我的未婚妻。”封如故说,“‘封’字收笔,用的是我未婚妻的头颅。这事就算不是我干的,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聘书已还。”

“天下不知。”

常伯宁:“既是如此,你更不能下山。这是有人刻意逼你出山。”

“我的好师兄。”封如故把朱砂笔挂回笔架,拿指尖拨弄了一下笔架上高悬的狼毫笔,“道门中精明的人有不少,或早或晚,总会有人发觉杀人者是冲着我来的。有头有脸的各道门、寒山寺、灵隐宝刹,都有修士死难。我不早些下山,给出个交代,怕是要被各家集体打上风陵、讨要说法了。”

封如故谈论人命时过分轻佻的模样,叫底下来报信的青年罗浮春微微皱了眉。

他不得不打断了他们:“师父,文家来人……”

无需他多言,文家使者去而复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青竹殿外的雨影之中。

当然,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文家人还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之中,没心思去解这个杀人字谜。

封如故与文慎儿虽无真情实分,且聘书在几个时辰前方才退还,但文家人悲痛间,第一想到的还是要让风陵替他们撑腰做主。

等安抚完使者、说定风陵会给文始门一个交代时,夜已深,雨未停。

封如故说要回“静水流深”休息,常伯宁交代罗浮春,定要照顾好他。

罗浮春道了声是,打着伞,从旁护送师父回家。

师弟离开后,常伯宁沉吟半晌,摊开一纸,撰写书信。

常年养花,淡淡的杜鹃花香早已浸入他的骨中,落笔时,书页也沾了些许清香。

若不是有人设计,师弟又执意下山,常伯宁也并不想动用这层关系。

但是……

唉。

一封信毕,常伯宁将信件折起,横指一抹,纸张便化为鹤形流光,钻出青竹殿。

一团白光沐雨而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静水流深”位于风陵后山,清净远人。孟夏之时,草木日夕渐长,草香怡人,清影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