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像是猜到她心里的问题,说:“我在分析我现在的境遇。我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总不能一味地干坐着等,总得自己想点对策。”

木枕溪背对着她:“嗯。”说得有道理。

肖瑾带上了一点笑意,上扬的语调加上清润悦耳的嗓音,让人听起来非常舒适:“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有正事和你说,这样会很奇怪。”

这又是木枕溪从未见过的,属于肖瑾的一面。

她想了想,转过来,坐到了肖瑾右手旁的单人沙发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肖瑾注意到她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没紧张。”

肖瑾笑了笑。

这种笑法既不是木枕溪以前习惯的那种开怀展颜的大笑,也不是失忆前那样的暗含深意,而是像山中幽僻的泉水徐徐流淌过鹅卵石,很干净,干净而温柔。

木枕溪感觉自己更紧张了。

肖瑾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肖瑾站了起来,木枕溪要跟着站起来,被肖瑾出声制止了,她没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朝木枕溪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你不计前嫌收留我,没有把我丢在医院里。”

她这么客气礼貌,木枕溪反而不好意思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

肖瑾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嫉妒,但她隐藏得很好,诚恳道:“总之都要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露宿街头了,再万一碰到什么拐卖人口的坏人,简直不敢想象。”

肖瑾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恐惧。

木枕溪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当时想过的,她当时在医院里为丢下肖瑾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可能碰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如果这样,肖瑾的一辈子就毁了,她后半辈子大概要天天活在悔恨当中。

肖瑾没等她这一口气叹足,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失忆前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信息,比如我是做什么的?”

“说过。”只要肖瑾不动手动脚,或者想办法制造动手动脚的机会,木枕溪紧绷的神经就立刻放松了,“你说林城大学聘任你去学校上课,下学期开学,好像是什么比较文学。”

“噢,比较文学。”肖瑾歪了歪头,笑说,“怪不得我在手机备忘录里发现了一个书单,就有提到这个的,还不少。”

“你备忘录里还写了别的吗?”木枕溪眼神微亮,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

肖瑾眼神暗淡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打起精神用略带惋惜的语气回她:“没有,只有书单。”

木枕溪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