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怀抬起左手在身侧一摆,眼神朝姜启轻轻瞥去,指尖状似随意地动了动:“也对,家主培养出的弟子,自然代表了家主本人的实力,能与之比试实乃犬子之幸。”

姜启会意,压下腰间的剑柄,朝风澈行礼:“不知迟道友可否赏光?”

风澈原以为姜疏怀只是意外想起风临这个人,但从此刻对方表现出的态度来看,倒像是和风澜已经谋划好了。

至于他,自然也是风澜计划中的一环。

他们今天演的这一出戏,不光要试探迟斯年的最终态度,更是为了让风瑾失态。

风澈向前一步,两指合拢,垂眸回礼:“还请赐教。”

姜启回过神来,点点头,从看台上翻身而下,整个人垂直下落,直到靠近擂台时握住腰间剑柄,一道漆黑的暗芒划开弧线,而他本人身躯倒转,已经踩在了剑身上。

他借着俯冲的惯性,绕了擂台半圈才止住御剑速度,然后他一脚落地,一脚踢起剑身,通体漆黑的灵剑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

摸到自己的本命灵剑,姜启心神安定下来,忘了刚刚的还被吓个半死的状态,不自觉地带上了平时的心境,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自己动作实在潇洒利落。

他翻腕将剑身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撩了撩面前飞扬的发丝,闭眼期待四周女修的尖叫。

一片寂静之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并非姜家,没人懂他这一套的分量。

他心底暗暗恼怒,扫视一圈,对上人群中某个不起眼的人的眼神时,浑身一僵。

姜启立即收了一身招摇的气焰,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等着风澈下看台。

看台上。

风澈微微侧眸,瞥了一眼风瑾。

风瑾目不斜视,仿佛真的认为等下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弟子切磋,并非关于家主的个人荣辱,甚至半点眼神没有分给风澈,只是和姜疏怀互相寒暄。

风澈没收到风瑾的眼神致意,一时不懂对方所思所想,这时风澜的一道传音反而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记得我说的。”

早些年风澈和风澜还年少之时,风澜就一副事事操心的模样,一句话也要反复叮嘱个几遍,生怕风澈记不住,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对着小辈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年风澜语气关心,话中满是叮咛嘱托,如今语气冰冷,只剩下了威逼利诱。

他心底难免萌生出物是人非世事难料的悲凉,冷淡地把一句“自然不会忘”回了过去,就翻身跃下了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