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佑不是个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或者说,这二十年的大起大落早就教会了他不择手段。面子固然重要,但若能夺得那三十六间铺面,背负几句骂名也无妨。

所以第二日,如意刚打开房门就收到了临安推官的传唤。

“宁远侯爷讼告阁下杀人越货、强占他人铺面、谋害人命三条大罪,明日衙门便会升堂,请阁下带上讼师,辰时前抵达临安府属。”

如意听完,幽怨地往对面望了一眼。

沈岐远站在檐下,看着传话的小吏离开,才淡声问:“怎么?”

“若不是大人,这麻烦也不至于找着我。”她撇了撇眼角。

贺泽佑这人就该死,也不知他拦她作甚。

“当街杀死一个侯爵,还是在沈某眼皮底下。”他面无表情,“你麻烦更大。”

轻哼浅笑,她裙摆微涟地走向他:“只要大人不找我麻烦,旁人于我何惧耶?”

沈岐远不为所动:“我职责所在,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哦?”

尾音拖得老长,甚至打了一个卷儿。

如意在他跟前站定,鲜红的丹寇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脸侧,像蛇缠着已经十拿九稳的猎物,优雅地吐着信子:“那大人为何不在见我第一面时,就杀了我?”

庭院里骤然起风,卷着干黄的银杏叶,拂过两人的眼前。

沈岐远从斑驳飞舞的叶片间看向她,声若戛玉敲冰:“我现在杀了你也不晚。”

话音落,随意飘散的叶片骤然在他周遭凝结成刃,漫天的刃尖四面八方地指向她,凛凛泛光。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吓一跳,但面前这人却是迎着他的刀刃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