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瓦塔南拿着背包,准备和他的野兔在蠢人溪木屋的寝室地板上就寝过夜时,外交部官员朝他走过来,并对他说:

“我似乎记得您和我们这个团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瓦塔南先生,您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建议您还是赶紧带着这只该死的野兔离开这里,再也别现身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已经和瑞典军事代表谈过了,他也认同我的想法。他告诉我,说他太太已经不向先前那样坚持要留下您的野兔了。”

于是瓦塔南开始收拾行囊。

“我还是想不透,您怎么好意思一屁股在正式晚宴的餐桌上坐下,是故意的吗?还有这只畜生,您一定得带走它,您知道它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

“但是,说无法离开这只野兔独自过活的可是那位女士啊!”瓦塔南咕哝着。

“该死的畜生,都是因为它才会引来这么多灾难。别再跟我啰唆,说什么女士的愿望了。我会给你一百马克,两百马克好了,我已经受够了。”

瓦塔南接过两张百元钞票,然后询问:

“需要签收吗?”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快滚吧!”

已经收拾好行囊的瓦塔南又将野兔放进背包里,只让野兔的头露在背包外头,然后朝着大门走去,临走之前,他仍然对外交部官员伸出手,但对方只是不屑地用鼻子猛吸气。到了屋外,瓦塔南摸索着小径的方向,走了大约二百米,来到了军队帐篷营区。他在营区里随便找了一个帐篷休息。疲累的士兵们正泡着热茶,他们也倒了一杯给瓦塔南,没有人盘问他的来历。火炉里呈现一片焦黑,负责烧水的士兵添了几根从绿桦树砍下的木柴,有人在睡梦中还说着梦话。

在天色破晓前不久,传来了警报声,但没有人离开帐篷。有人拿出了纸牌,瓦塔南伸伸懒腰,表示可以坐庄,并询问有谁要打牌。

瓦塔南将两百马克放在地毯上,说明钱的来历,随后整个帐篷内的士兵纷纷加入牌局。

一个小时之后,两百马克已经被重新分配了。有人到外头去转了一圈回来,然后转述着,说有个外交官的妻子晚宴时在浓汤里吃到野兔的粪便。

指挥部传令,要大家在六点前收好营帐。

没有人理会这道命令。一项夜间攻击似乎正在执行中,所有人在帐篷内全力发出作战的呐喊声,也算是参与了演习。

作战演习持续进行着,很快就听见各种引擎声响和从远方传来的爆炸声。

将近九点时,瓦塔南走出帐篷。外头天色仍暗,但是演习区里一切都加速进行着,还在帐篷里的人肯定会被砍头。但仍然没有人立刻拆除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