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求您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改正……已经发生的一切。请您想一想——不要拒绝我的请求。”

“莉莎,看在上帝份上,您所要求的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情愿做您吩咐我做的一切;可是现在与她和解!……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什么都已经忘掉了;可是我不能强迫我的心……饶了我吧,这是残酷的!”

“我也没要求您……去做您所说的事;如果您做不到,您就不必和她同居;不过请您与她和解,”莉莎说,又抬起一只手来捂住眼睛。“请想想您的女儿;请您为了我去这样做。”

“好的,”拉夫烈茨基含糊不清地说,“就假定说,我这样做吧;我这样做是尽我的义务。嗯,可您——您的义务是什么呢?”

“这我自己知道。”

拉夫烈茨基突然颤栗了一下。

“您不会是打算嫁给潘申吧?”他问。

莉莎让人勉强看得出来地微微一笑。

“噢,不会!”她低声说。

“唉,莉莎,莉莎!”拉夫烈茨基提高声音说,“我们本来会多么幸福啊!”

莉莎又看了他一眼。

“现在您自己看到了,费奥多尔-伊万内奇,幸福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上帝。”

“是的,因为您……”

通另一间房屋的门很快敞开了,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手里拿着包发帽走了进来。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站到拉夫烈茨基和莉莎中间,说。

“自己放的。瞧,这就是说,老了,真是要命!不过,年轻的时候也不见得就好些。怎么,你自己要跟妻子一道去拉夫里基吗?”她转身对着费奥多尔-伊万内奇,又补上一句。

“跟她一道去拉夫里基?我?我不知道,”稍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

“你不到楼下去吗?”

“今天——不去。”

“嗯,那好吧,随便你;可你,莉莎,我想,你该下楼去了。哎呀,我的爷呀,忘了给红腹灰雀喂食了。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来……”

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没把包发帽戴上,就跑了出去。

拉夫烈茨基很快走到莉莎跟前。

“莉莎,”他用恳求的声音开始说,“我们要永远分别了,我的心要碎了,——在临别的时候请把您的手伸给我吧。”

莉莎抬起头来。她那疲倦的、几乎暗淡无神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不,”她低声说,把已经伸出的手缩了回去,“不,拉夫烈茨基(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①,我不把我的手伸给您。有什么意思呢?请您走吧,我求您。您知道我爱您……是的,我爱您,”她勉强加上了一句,“可是,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