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夫烈茨基站起来,行了个礼;莉莎在门边站住了。

“莉莎,莉佐奇卡,”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忙忙碌碌地说,“你把我的一本书,一本小书放到哪儿去了?”

“什么书啊,姑姥姥?”

“就是一本小书嘛,我的天哪!不过,我并没叫你……唉,反正一样。你们在楼下干什么?这不是,费奥多尔-伊万内奇来了。你的头怎么样了?”

“没什么。”

“你总是说:没什么。你们楼下那里在干什么,又是音乐吗?”

“不——在打牌。”

“是啊,本来嘛,她样样在行。舒罗奇卡,我看出来了,你想到花园里跑跑去。去吧。”

‘啊,不,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

“请别强嘴,去吧。娜斯塔西娅-卡尔波芙娜一个人到花园去了:你去陪陪她。你要尊敬老人家。”舒罗奇卡出去了。

“可我的包发帽呢?它这是放到哪儿去了,真的?”

“请让我去找吧,”莉莎低声说。

“你坐着,坐着;我自己的腿还能动呢。大概是在我卧室里。”

于是,玛尔法-季莫菲耶芙娜皱着眉头朝拉夫烈茨基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她本来是让房门敞着的,可是又突然回来,把门关上了。

莉莎靠在一把安乐椅的椅背上,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拉夫烈茨基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

“瞧,我们不得不这样见面啊,”他终于说话了。

莉莎把手从脸上拿开了。

“是啊,”她声音低沉地说,“我们很快就受到了惩罚。”

“惩罚,”拉夫烈茨基说,“您为什么要受惩罚?”

莉莎抬起眼睛望望他。她的眼睛里既没流露出悲伤,也没流露出惊慌不安的神情:看上去,她的眼睛好像小了些,显得呆板无神。她面色苍白;微微张着的嘴唇也发白了。

由于怜悯和爱,拉夫烈茨基的心颤抖了一下。

“您给我写的字条上说:一切都完了,”他喃喃地说,“是的,一切都完了——还没开始就完了。”

“这一切都应该忘掉,”莉莎说,“您来了,我很高兴;我想给您写信,不过这样更好。只是得赶快利用这几分钟时间。我们两人只有尽我们的义务。费奥多尔-伊万内奇,您应该与您妻子和解。”

“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