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冬夜的风很大,呼啸而过,枯木上零星的几片树叶被吹的簌簌作响,显得阴森又恐怖。

林九潜入暗道,撬开棺木的时候,温初酒一脸苍白和僵硬,他喂了温初酒吃了假死药的解药,将她抱起来,将棺木阖上,只是林九没有看见,棺木里有一封信,就在温初酒的头旁边,那封信随着她被他抱起来,滑落下去。

他将棺木阖上,抱着她从早就弄好的暗道里走了出去,翌日醒来的时候,温初酒已经到了一处宅子里,她看着林九,问道:“这里是?”

“他把你葬入了皇陵,我带你走出来了,”林九说:“酒酒,你要走吗?”

温初酒没有犹豫,点头跟着林九离开了,她手上拿着人皮,看着镜中她眼角处的疤痕,眼神有些黯然,林九上前,递给了她一罐膏药,“这是祛疤膏,你涂上去就可消掉。”

其实在此之前,她很想消掉这个疤痕,但是现在忽然又不想了,她垂眸,将人皮戴了上去,把这个疤痕留着吧,就相当于一个警醒,其实警醒什么呢,她其实知道的,警醒自己,再也不要喜欢上祁琛,再也不要想起他。

他不值得。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忽然感觉有点儿陌生,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触了一下眼角,人皮遮挡住了伤疤,也遮挡住了他给她画的那个梅花,耳边忽然响起了林九的一句话,他问:“酒酒,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他很舍不得你,”林九说:“我刚刚进暗道的时候,还看见他守在皇陵,这几日——”--

“别说了,九哥哥,我要走,”温初酒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莞尔道:“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温初酒,我叫——”

她顿了好半晌,良久后,才低低的说:“我叫今羡,今苑的今,羡慕的羡。”

我要过属于我的日子,我以前羡慕的自由的日子。

她说完,拿起了一旁的画笔,轻轻的在人皮上画了一朵梨花,梨花很美,寓意离别。

她走了,离开了屿国,随着林九走到了枫林山,和一切道了别。

温初酒没有长眠,但是那封信,却长眠了,没人知道棺木里有一封信,没人知道这封信是祁琛写给温初酒的,它随着年月慢慢的在棺木里腐烂陈旧,最后化成纸屑。

信的内容,顾归酒却一生都没能忘记,他如今还能记得当时写下那封信时的心痛和落魄,信上有好多的笔墨被他忍不住掉下的泪晕开,化成一团。

信的内容如下:

那一年,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往我心口砸花梗,往我脚下丢石子,我看上了她,处心积虑的得到她,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你。

酒酒,对不起,我知道你没能看见这封信,因为你已经长眠了,我无数个在你熟睡的夜里幻想过和你以后的日子,我想,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女儿,一个很像你的女儿,

他们都很调皮,和那年我无数次假装路过温府的时候一样,你总是缠着你的娘亲要买东西吃。

我躲在暗处偷笑你,却又忍不住想,若是以后,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我定然会把皇城里所有好吃的都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