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灯罩盖着,火光并不强烈,相反,倒显得柔和,夏夜的柔风顺着支起的窗子灌了进来,吹掀起了床榻前的纱帐,纱帐飘起,将门口处的那两人身影匿在朦胧的烛火下和飘起的纱帐里。

顾归酒咬了咬她的唇,略带着惩罚的意味,他哑着声,喉结滚动道:“别再胡说了,也不要再赶我回去。”

今羡侧过头,躲开了他又要送上来的吻。

她眼底的抗拒很明显,哪里和方才那个同别人笑着接吻的她一样,他眸光微暗,嗓音变得有点儿低沉,“同他分开,我带你回屿国。”

今羡回正自己的脸,视线同他的对上,声音有种漠然的决绝感,“祁琛,我同你说过的,我如今是安国的太子妃,不是屿国的,我同屿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同样的,我和你也一样!”

她眼底清冷一片,决裂的态度很明确,说到底,她可以不听话,甚至可以打骂他,但是她没有,她除了哭了几声之后,便是一副漠然的态度,这才是最诛他心的,她的眼底完全没有他的影子。

他自然不能接受同她分开,一个是屿国的皇帝,一个是安国的太子妃,这世上是不允许有这种笑话的。

但可悲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停留的。

以至于,三年过去,她已经打开心扉接受别人,而他却挣扎在原地,心锢着,牢牢为她锁着。

他明白自己不能放开她,宁愿抵死缠绵,亦不可能先松开那只牵着她的手。

永远都不可能,所以,原谅他再一次卑鄙,就这一次,他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这样了......

顾归酒放在门框上的手握紧,极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骨节都泛着白,半晌后,他俯身,薄唇抵着她的粉嫩的耳畔,缓缓吐出一句话。

“如若你执意说自己是安国的太子妃,那么朕明日就收复了安国,这世上,便再无安国!”

既无安国,那么!便没有你这个太子妃!

最后一个字的音刚落,今羡的视线立刻投向了他,眼底的惊恐同三年前那般,让顾归酒的心狠狠的一颤,他不忍,却也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你同我回屿国,我便会护安国长青平安,你是安国的公主,自然不会狠下心,让安国消失的,是吗,酒酒......”

他又这样!又这样!一点儿都不讲理!

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他真是烦透了。

“祁琛!我讨厌死你了!”今羡好不容易淡下来的眼眶又开始变红了,她骂他,想推开他,伸出手却被他牢牢地抓住了,他将她锁在怀里,哑声道:“乖宝,你听话......”

他越是这般低哄,她便越是在他怀中挣扎幅度更大,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场重逢,她已经没了当年的恐惧,而他亦没了当年的暴戾,很多事情包括态度,都会随着年深月久的心态而变化。

这三年里,她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

而他,是挣扎内心,禁锢自己,惩罚自己的,所以更能明白,她还活着的那种失而复得珍惜。

他还在哄她,叫她听话,甚至嘴角还时不时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在她的脸庞,身上的丝竹香也包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