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狱是什么地方,里面关押的能是什么人,那里头不知道积压了多少白骨。

说是论罪,可进了女狱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就算活下来也受不住那折磨。

他的女儿他心里清楚,是个再娇气不过的,她哪儿能受得住啊,薛月进去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说到底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从小也是心肝肉的养大的,他怎么舍得啊。

安国公用足了力气,额头都泛青了。

陆封寒连忙避让开,然后拉着安国公起来:“安国公何必如此。”

陆封寒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知道这些事安国公都不知情,而且安国公确实为大齐付出良多,怎好因为薛月至此。

皇上也叹了口气:“快把安国公拉起来,扶他坐下。”

一旁太监连忙把安国公扶到椅子上,不让他再磕头。

安国公看见了陆封寒的神色,他的心狠狠地往下坠,他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安国公咬着牙,然后冲着皇上下跪:“皇上,您就饶了小女这一次吧,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

安国公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再衬着他苍老衰弱的身子,实在可怜的很。

皇上的心就软了:“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安国公没有起来,他跪下磕头:“皇上,臣自知小女犯下了大罪,可您看在臣早年为大齐做的事,就饶了她这一命吧。”

“此事当然也委屈晋王和裴侧妃了,老臣在此替小女道歉,老臣也知道这事不是道个歉就能了结的,”安国公说着顿了顿,“到时臣自把小女接回府里,然后把她送到西山的尼姑庵里,再也不让她下山一步!”

安国公壮士断腕一般地道。

他知道这事不可能善了,也知道要给陆封寒一个交代,既如此,不如他自己狠心来做。

休妻是必不可免的,他现在只想能保住薛月的一条命,其余怎样都好。

西山的尼姑庵比起女狱来也差不多,这里关押的也都是犯了错的大家女眷们,师傅们平日会拘着她们,惩罚她们做活,平日里会让她们念经清修,等闲不准出来,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女狱。

这只不过比女狱要好一点儿,没有刑罚,所幸能保住一条命。

所以他说把薛月送到西山的尼姑庵里,一辈子不准薛月下山,不准她嫁人,老死山中。

说到底,安国公只是想留下薛月一条命而已。

皇上看了眼陆封寒:“封寒,你看如何?”

安国公此举也算是不容易了,何况他此时哭的涕泗横流,情状可怜至极,思及他早年为大齐做出的汗马功劳,谁人不可怜呢。

陆封寒半垂了眼睫:“既如此,便听安国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