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忙你的,不必挂心他。”谢夫人越过静姝肩头, 看了一眼大变模样的“怀瑾院”突然沉默下来。

只觉得静姝既幸运,又不幸。

落日余晖透过垂花门照进院子。

光影格子洒在谢夫人脸上,显得谢夫人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静姝端量着谢夫人,拿捏着情绪,扯出一抹强笑:“有母亲看顾着,我没甚么不放心的。”

落日没入云层。

谢夫人身上光影散尽,眉眼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淡然平和:“你只管好生照看世安,世安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的。”

这话恐怕是连谢夫人自己都不大相信。

静姝垂眼,用帕子拭出两行泪来,带着鼻音轻应了一声:“嗯,赶明儿我便日日到兰若寺去给夫君祈福。”

谢夫人轻叹:“神佛之事诚意到了便可,也无需日日都去,再累坏了你。”

静姝垂着眼落泪:“我能做的也只有多去拜拜佛了。”

谢夫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子才道:“天下之大,名医无数,不定便能寻着救命神医。”

静姝“强颜欢笑”:“尽人事听天命,左右我都会守着他。”

一张娇颜宛若带雨梨花,一汪秋水潋滟着无尽哀愁,一声认命暗藏了无数不甘与怨怒。

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着实不像装出来的。

那耿直的傻丫头也不可能装得这般毫无破绽。

谢夫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谢瑾年这是另有成算,淡然平和的眉眼染上慌乱,失魂落魄地离了怀瑾院。

送走谢夫人。

静姝立在垂花门下,望着谢夫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子,才用帕子拭着眼角回了卧房。

*

卧房里。

谢瑾年一扫病容,手里又执起了《佞臣传》,姿态着实闲适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