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没忍心事无巨细地尽皆说个明白,避了重就了轻。

然而,静姝却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瞬间了然:“恐怕不止是记恨那般简单,不然父亲也不会坠马身殁。”

他的小娘子如斯通透,着实不好糊弄。

谢瑾年低头,在小娘子额头印了一下,低声道:“确实,说岳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静姝用手背抹了下额头,把脸埋进谢瑾年怀里,默默数着谢瑾年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问:“夫君可知是谁要了父亲的性命?”

“嗯。”谢瑾年轻抚着小娘子的后背,低声说,“太子年初得子,后继有人,地位愈发稳固,康亲王狗急跳墙,便出了昏招……”

拢紧双臂,把小娘子紧抱在怀里,谢瑾年才继续道,“指使着国公府的马奴给岳父的马做了手脚,又故意使绊子,让岳父延误了救治。”

静姝霎时悲从中来,泪水不可抑制地下淌,带着独属于“包子少女”的悲伤,瞬间便打湿了谢瑾年的衣衫。

静姝静静地伏在谢瑾年怀里,任由泪水无声地冲刷着心中莫名而起的悲意。

不过须臾,小娘子的泪水便浸透了他胸前厚厚的布条。

胸口的湿意仿佛直接淌进了他心底,谢瑾年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轻抚着小娘子轻颤的肩头,满口子的哄:“娘子莫哭,那起子谋害岳父的歹人,有一个算一个,为夫必让他们百倍偿还。”

谢瑾年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又谈何容易?

静姝在谢瑾年胸口蹭着眼泪,缓了缓心中悲意,带着哭腔轻声道:“夫君方才说得言简意赅,不过是不想我听了难受罢了。我却知道这事必不是康亲王一家的首尾,背后还不知牵扯着多少厉害干系,藏着多少隐秘。连父亲都被他们谋害了去,又岂是夫君轻易便能撼动的?”

他的小娘子如此通透,他又如何能不心动呢?

谢瑾年微松手臂,捏着小娘子的下巴,抬起小娘子的头。

小娘子太能哭,直把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哭成了桃子。

指腹抹去小娘子眼尾的泪珠,谢瑾年情不自禁地低头,以削薄的唇轻轻碰了碰小娘子哭出来的“桃子”,含笑道:“娘子且安心,为夫也不是吃素的。”

静姝破涕而笑。

唔,这倒也是,这个臭狗子秘密多的很,保不准还真有扳倒那起子人的能为!

难得谢瑾年上赶着送人头。

静姝一抹眼尾情不自禁往下淌的泪水,轻哼:“又是替身,又是金戈卫里的大人物亲来探望的,夫君自然不是吃素的。”

这话音儿可是有些不大对。